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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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媛起得很早,江风暖问:“闺女,起这么早干什么?”“陪万得去知了寺。”“他要去知了寺?路那么远,能行吗?再说他还去那干什么呀?”“那段情缘还是让他自己去剪断吧。”白媛陪着万得离开了家门。一路上万得心情愉悦,一边走一边说:“师傅见我回去了,你说他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白媛说:“你这么聪明,你自己说呢?”“我想师傅一定很生气。”“为什么呀?”“我当时只想看你,每次出来都没有经过允许,摔伤后又这么长时间在你们家,也没告诉一声,师傅也许会以为我耐不住那份清静,吃不了那份苦跑了呢。你知道的,寺里的规矩可不少?也很严的。”两人登到山顶的时候,万得累得满头满脸是汗。白媛问他,“胳肢窝疼吗?”万得实话实说:“疼。”白媛心疼的说:“那咱就多呆一会儿。”万得接话说:“下山了,好走了,还是赶紧走吧。”两人相扶相帮着来到知了寺的门前,见千寻正在忙着扫地,万得老远就喊:“千寻师兄,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千寻听到喊他,见是万得师弟,扔下扫帚就跑了过来,边跑边问:“万得师弟,这么长时间,你上哪去了?腿怎么的了?咋还拄了双拐了呢?”万得不好意思的回答:“不小心掉沟里了,摔的,没事了。师傅和你们都好吗?师傅在家吗?”千寻告诉万得:“师傅他们去给人家做道场,还没回来呢。”刘万得说:“这段时间可把我坑苦了,多想你们哪。”千寻和万得亲亲热热的相互问候着来到了门前,千寻站住了脚。万得说:“走哇,别站着”千寻一改刚才的笑脸,低低的说:“师弟,你不能再往前走了。”万得笑着问:“咋的了?”千寻还是低低的说:“你未经允许,长时间在外不归,严重违犯知了寺寺规寺律,你已经被知了寺除名了。”万得吃惊的问:“千寻师兄,你说我被除名了?!”千寻平静的说:“对。除了名就再不能进知了寺了,除非你以施主的身份来,你今天身穿道服是不能进了。“千寻师兄?”“万得师弟,咱俩好过一场,别难为我行吗?”万得楞在那里,半晌才转回头问白媛:“你没替我告知一声吗?”千寻接过话头说:“白媛姑娘来时,正赶上法事刚完,什么都来不及了。”万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呆站了一会。忽然,他扔下双拐,跪在那里,两眼滚泪。
  天空中的山鸦子依然在盘旋,依然在飞;树上的鸟儿依然在跳跃,依然在歌唱;草丛中的虫儿依然在鸣,依然在叫;风依然在吹,云依然在飘。他们哪里知道万得的心,此时正如刀绞。万得呆然的自语:“师傅生气了,师傅不要我了,师傅给我除名了,我以后跟人怎么说呀?我还有脸见人吗?”白媛来到跟前说:“他们不要你了,我要!起来吧,别说跪,哭也没用了。”边说边扶起万得,又回头跟千寻说:“千寻师傅,你跟我爹说一声,我恨他,我们走了。”
  夕阳中,千寻看到,一对身影在大山的背影里,在大树的阴蔽下,搀扶着,关爱着,勉励着,在向上的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艰难而又执着着向上攀登。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在他的视线中消失在最后的一抹红霞之中。
  回到白云药铺的第二天,万得拄着双拐,在街上租了一间房子住下来。他自觉无脸再在白媛家住,他无脸再面对师母的慈容善目,他无脸再看白云药铺的伙计们的笑意眼神中藏着的那点点诡秘。尽管白媛天天来照顾他,陪他说说笑笑,可万得的变化白媛还是感觉得非常明显。万得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白媛是始料不及和意料不到的。为了尽快让万得在自责中恢复常态,她告诉万得附近有一个乐乐牌局,没事到那开开心。谁也没想到,白嫒这一真爱和无奈之举,确在万得的一生中写下了浓重的一笔。
  赌这个字,在中国人的头脑中,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更没有什么好的评语。往往都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流氓地癞、匪盗兵痞、脑满肠肥等等这些个贬义词联系在一起,组成固定词组,表达对其的愤懑和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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