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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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爷接到奉天东亚中药材商行常谷川的信后，思考几次，颠量几回，决定还是去，他要会会这个人，碰碰是什么事？主意打定后，一切立马准备就绪。车把式一声鞭响，“噼呀”，一辆马车就上路了。早行晚宿，一路颠簸，第五天的头晌，马车进了奉天城，在距离中街不远处，找了一家大车店住下。
　　老酒爷和车把式喝了一顿酒解解乏，美美的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吃了一顿便饭，老酒爷精神抖擞的去了中街，问过来，打听过去，就来到了东亚中药材商行。一个二层建筑，五间门脸，一个竖式牌匾，黑底红字，东亚中药材商行七个字，圆润敦厚。老酒爷把信打开，又核对了一下，没错，就是这。
　　老酒爷整理了一下衣服，定了定神，推门进去。里边出来两个年轻的伙计，彬彬有礼的问：“您找什么药？”老酒爷说：“我不找什么药，我找人。”伙计问：“您找谁？”老酒爷再次拿出信，用手指一点说：“我就找这个人，不知在不在？”伙计一看说：“在，这是我们的老板，他在楼上，我领您去。”老酒爷跟随伙计去了楼上，见伙计在靠里边的门口停下，轻轻的敲了三下门，听见里边传出一声：“请进。”伙计轻轻的推开门，用手示意老酒爷，又轻轻的说了一声：“您请进。”
　　老酒爷进去一看，一个长一丈有余，宽有四尺，厚约八寸的一个整块老榆木桌面，下面是用一尺二寸左右圆榆木串成的桌腿，后面是一长排用厚四寸榆木版打成的敞口厨柜，上面摆满虎骨、人参、鹿茸、灵芝等名贵中药材。整个房间显得古朴而端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一推门进店，到来到二层老板的房间，一整个过程下来，给老酒爷的印象不错。有文化、雅静、懂礼数，象是个做大事的。
　　坐在大长条老榆木桌子后面的人，见进来一个大高个，膀大腰圆的一个人，稳稳的站起身来问：“您是？”老酒爷接过话头：“您是常谷川老板？”常谷川见来人直呼他的大名，一楞，又问到：“您是？”老酒爷又接过话头：“我是老胶白的掌柜的，我叫刘万得。”常谷川一听是老胶白、刘万得，忙走到桌前，握住老酒爷的手笑说：“老酒爷，有失远迎。”老酒爷也笑答：“您的大小四十七个字，我就跑了五天，我这一路上我就心思，是啥样个人调我呀，原来是细高个的文化人，我一见你，我乐呵，没说的。可没说的我也板不住得问一下，你一个倒腾药的，找我一个造酒的，有啥事呀？”常谷川说：“用中国的话说，药酒、药酒，有药就要有酒，好药还必须有好酒配。所以，我倒腾药的，必须找好酒哇，我都找十来年了。”老酒爷说：“不是我说你，那你真还是欠功夫，老胶白名扬关内外，用不了找十年，十天就行。”常谷川说：“让您站着说了半天话，请原谅，坐下说，坐下说，咱们坐下漫漫说。”
　　俩人在八仙桌旁坐下来，常谷川接着话茬说：“找个有点名的酒好找，可做试验费时费力费事，不好做，我总不能见一个做一个吧？”老酒爷有点摸迷糊，心里边核计：“不就配个药吗？用得着还做啥试验？”核计是这么核计，可他还是问常谷川：“常老板，你把我弄糊涂了，用酒配个药还用费这么大的事？”常谷川摆摆手说：“我找的可不是一般的酒哇。刘掌柜的，听说您几代人酿酒，可对中国的酒有研究？”老酒爷说：“有研究不敢说，略知一二吧。”常谷川又摆摆手说：“刘掌柜的，老酒爷，略知一二不行，据我所知，中国的酒有名堂，有人毁他，说它是马尿、烂肠、迷魂汤；有人赞它是玉露、琼浆、仙人尝。中国的酒出名堂，鸿门宴项羽诈请刘邦，汉武帝传下曲水流觞；曹操煮酒论天下英雄，李白斗酒出诗仙流芳。中国的酒最庄重的别名叫秬鬯，中国的酒最著名的别称叫杜康。中国古代的名酒有：秫酒、黍酒、糯米、栗米、绿豆、梁米酒；枣酒、柿酒、瓜酒、石榴酒，钩藤、乌麻、椒柏酒；桂花酒、菊花酒、棣花酒、李子花酒、梨花酒；蜜酒、地黄、白羊酒，薏苡仁、五加皮、羊羔、香蛇、虎骨酒；陈春、烧春、土窑春，杏花春、梨花春、石冻春、玉露春，思堂春、留都春、霹雳春，罗浮春、十洲春、万里春、蓬莱春、洞庭春色；凤泉、香泉、瑶泉、舜泉，白云泉，流香、碧香、蔷薇香，琼花露、金盘露、齐云清露，有美堂、木兰堂、碧兰堂、清心堂，荔枝绿、秋露白，竹叶青、珍珠红，若下、灵谷、坤仪，天醇、瑶池、银光、朝霞，春酒、秋酿、金浆醪，十八仙、麻姑献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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