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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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地面是夹层,另有暗室在地下。他蹑手蹑脚地钻进暗室。甫一进去,却见老者端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一阵祥和的紫气弥漫在头顶。突然间,老者睁开如电双眼,说道:“长风,你过来。”慕容垂被老者的眼光一扫,顿时吓得哆哆嗦嗦,不敢迈进半步。

    “别怕”老者眼神一敛,和蔼地笑着道:“你可知老夫是有意让你进入此密室的?”

    “啊!”慕容垂张大嘴,不知如何应答。

    “老夫不是普通百姓,你可知为何老夫要乔装在此地卖酒?”不等慕容垂接口,又说道:“老夫在此卖酒二十年,不为别的,乃是为了铜雀三台内所藏的武器军资。”

    “啊!”慕容垂仍旧张大嘴,却还是说不出话来。憋了许久,终于期期艾艾地说道:“老爷爷,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老者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忽然开口说道:“老夫葛洪,乃晋国道士。”

    “啊!”慕容垂又是一声惊叹,立即拜倒在地上磕头不止。虽然他没见过葛洪,但从小就听说过乡里邻居说过晋国的大道士葛洪,在乡下人的眼里,葛洪是一个神话色彩很浓的道士,现在出现在慕容垂眼前,怎能不让他惊愕?他便当作神一般拜了起来。葛洪微微一笑,手一抬,一股强劲的气劲把慕容垂托了起来,慕容垂不知道这是高明的内功,更是惊疑遇到了神仙。

    其实,葛洪出现在邺城,个中原因却是不为世人所知。东晋咸和(公元326—334)初年,葛洪任官司徒掾,迁谘议参军,因有军功,被封赐为爵关内侯。他闻知交趾(泛指南方,当时辖两广及越南等地)出丹砂,便请求做勾漏(今广西北流)的小县令,携子侄至广州,被刺史邓岳挽留。世传他就此于罗浮山修炼终老,然而葛洪心系晋国命运,不惜乔装远行至邺城,隐居二十年探寻藏兵洞军资。

    葛洪见到慕容垂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说道:“长风,老夫告诉你此事,其实是希望你能够帮老夫一个忙。”

    慕容垂闻言一愣,喃喃地说道:“老爷爷,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帮你?”

    葛洪捋须一笑,说道:“此事你不必费心,我早有安排,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人帮忙,才耽搁了。”葛洪说完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盯着慕容垂说道:“长风,老夫在此地寻找了二十年,直至前些年才确定了藏兵洞的所在,但进去却还要颇费一般功夫。老夫在此地苦等有缘人,只是邺城的百姓大都被抓去服兵役了,老夫颇感无奈,因此才会出此下策让你冒险,不知你意下如何?”其实葛洪并不是因为找不到人,才让慕容垂去探寻藏兵洞,但是真正原因葛洪还不愿向慕容垂透露。

    葛洪看着惊异不定的慕容垂,咬了咬牙道:“长风,老夫不会让你一无所获的,只要你愿意帮忙,老夫可以把毕生武学传授与你!”要知道葛洪乃是百年不遇的道家天才,他所独创的抱朴子内功更是集道家内功心法的大成,只是他并没有在武林中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因而知道的人不多,但葛洪的内功实在是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他愿意传授自己的毕生武学,自是因为藏兵洞关乎晋国的命运。葛洪满以为慕容垂会欣然答应,毕竟他开出的条件是可以让武林中人为之倾倒为之疯狂的,不过慕容垂摇了摇头。葛洪心中一凉,问道:“你不愿意?”

    慕容垂又摇了摇头,道:“老爷爷,你能够收留我们,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愿意帮您,不过不要任何回报!”慕容垂向来很少拒绝别人,更何况葛洪给他们提供了住所,避免了他们流浪在外,他只觉得受了葛洪很大的恩惠,如果再要回报,心中定会不安乐,因此才摇头不答应葛洪的回报。

    葛洪闻言惊喜若狂,又不放心地问道:“你当真愿意帮助老夫?”见慕容垂又点了点头,葛洪便细细地审视了慕容垂一番,缓缓说道:“此事关乎晋国的存亡,你千万不可与他人提及,就算是你妹妹也不可以。另外,老夫仔细观察过你了,你的骨骼精奇,是练武的好材料,但贪图安逸,若不痛下决心,便只能庸庸碌碌过一辈子而已。”

    “老爷爷,这样很不好是吗?”慕容垂被葛洪如此评价,脸上一红。

    “长风,你天性善良,福泽绵厚,如果能够学得一身武艺,定能闯出一番天地。难道你愿意庸庸碌碌过一生吗?老夫著有一本《抱朴子》,你不妨先看一下,余下的事情老夫自有定夺。”葛洪说罢从一个小柜中抽出一本薄薄的经书,递与慕容垂。其实葛洪让慕容垂修习内功是有他的原因的,藏兵洞内危险重重,若无内功护体,恐有性命之忧。只是葛洪现在还不能告诉慕容垂,自是因为怕他打退堂鼓,毁了葛洪的心血。

    慕容垂伸手接过经书,翻开书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句话:“故一人之身,一国之象也。胸腹之位,犹宫室也。四肢之列,犹郊境也。骨节之分,犹百官也。神犹君也,血犹臣也,气犹民也。夫爱其民所以安其国,养其气所以全其身。民散则国亡,气竭即身死,死者不可生也,亡者不可存也。”慕容垂看了又看,只觉得头晕眼花,他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爷,我在小山村里面没有识过多少字,看不懂!”

    葛洪闻言不禁哑然,苦笑一声,说道:“长风,《抱朴子》里有我毕生心血所著的内功心法,若你看不明白,老夫与你讲解罢了”他顿了一顿,又道:“你武功毫无根基,但若能下苦功,定会有大成就。长风,你先坐下。”葛洪指着一个蒲团对慕容垂说道,慕容垂遵照葛洪的引导,盘腿坐下。

    “修炼内功,先得盘膝而坐,五心向上,也即是双手掌心,双足掌心,头顶心。道家内功,讲究的是淡直率性,你可要注意。”葛洪滔滔不绝,又道:“若想练好内功,须得打通内功线,这是最基本的练法。只有打通内功线,才能进一步精进内功。内功线分六线:性线、壮力线、保命线、命线、反射线、断线。性线是从眉心到玉枕间的连线,又称天目穴,启者长生,闭者短折,是修炼内功的最好通道。”葛洪翻开经书,指着一副人体图对他说道:“若你看不懂,此书内还画有人体穴位图,老夫替你指引一二。”

    慕容垂兴奋地说道:“这样就好,看图很容易啊!老爷爷,我一定能够学会的!”

    葛洪看着慕容垂充满童真的笑脸,内心不禁有点无奈,暗想:“我葛洪一生游历天下,阅人无数,却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一个小孩。燕国皇族的血统,虽是天资聪慧,却如此慵懒。若对他加以调教,定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只是此子的性格,太过不思进取,若无法改变,只能碌碌无为终其一生。或许是老天安排他出现,老夫就破例收做弟子吧,或许对光复大晋江山大有帮助”

    想到此处,葛洪不禁起了将慕容垂培育成大人物的念头。此念一生,他却又猛然想起一件事,顿时兴趣骤减,立时打消了这个主意。

    葛洪翻开经书中绘着“性线”的图案,将每一个穴道名称和在人身的方位详加解说指点。慕容垂天资聪明,听了用心记忆,不明白处便提出询问。葛洪也毫不藏私的教导,再传了内息运行之法,命他自行修习。

    慕容垂从来没有接触过武学,尤其是武功中最讲究根基的内功,但他却天生资质奇佳,只练了半个时辰,便觉体内一股暖流,缓缓从头顶百会穴流过,经攒竹、曲差、五处、承光、通天几个穴道,又交会于百会穴,循环不息。他忘我地练着,直至从百会到玉枕的暖流控制得随心所欲,才睁开眼站起身。

    此时葛洪仍站在他身边,见到他睁开了眼,不禁面有喜色,说道:“长风,你练得怎样?”慕容垂搔了搔头,很迷茫地摇了摇头,说道:“老爷爷,不知道怎么的我头顶很暖,然后一直暖到鼻子那里,很舒服!”

    葛洪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果然是练武奇才,你已经打通了性线,真是难得!不过,性线乃是内功线中最容易的一处,接下来的五处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了。”

    过了约一个月,慕容垂终于将第三条内功线保命线打通。壮力线、保命线这两处内功线比起性线来,更是复杂,人体的膻中、神阙等性命攸关的重要穴位都位于此处。慕容垂自是不知道,将这两处内功线打通,他已不再是毫无武功的小孩,内功已初有小成。

    这些时日之中,他每天都与葛洪出去卖酒,晚上就在密室里练功。葛洪见他进展神速,暗想道:“这小子果然是练武奇才,或许是他天真纯朴,于世务全然不知,心无杂念,才能将如此枯燥的武功练下去。若照这种速度,他很快就可以去藏兵洞了。”想到此处,葛洪不禁热血沸腾,更加细致入微地讲解。

    慕容垂练《抱朴子》时周身舒泰,如同着魔一般,全无空闲陪李香莲玩。李香莲仍是小孩,自然生性贪玩,但平日却只能做些家务,无疑如坐牢一般。她想去邺城的街市玩,却不识路,只感到被慕容垂冷落了,想到两人风餐露宿的一段时日,虽然缺衣少食,但两人一起玩耍,倒也是快乐的。虽然现在衣食暂时无忧,却已无法开心起来。

    这天,慕容垂又与老者出去卖酒,她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闷得慌,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

    邺城的街道,比起一个月前更加破落,早有传言慕容俊已经整备军队要开始进攻邺城,因此往来的稀稀落落百姓大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饶是如此,相比李香莲以前居住的小山村,此地仍不知繁华了多少,她在街道上东奔西跑,甚是自得其乐。此时街道边一位年轻书生看着衣裳褴褛却充满朝气东奔西跑的李香莲,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当那书生看到李香莲手臂上晃动的手镯,忽觉似曾相识,心中一动。

    李香莲正玩得开心,突然看到一个年轻书生走向她身边。她奇怪地看了看,那人笑吟吟地说道:“小孩,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玩耍?”

    李香莲嘴一扁,说道:“没人陪我玩,我自己玩。”

    那人呵呵一笑,说道:“小孩,不如与我到旁边大酒楼去吃点东西?”

    “吃东西?好啊!”李香莲闻言顿时口水直流,赶忙答应道。

    那书生微微一笑,说道:“如此甚好,我看你一个小孩子独自在此玩耍,无趣得很!”说罢便走向对面的大酒楼。李香莲赶紧跟了过去,想到有东西吃,她不禁吞了吞口水。她抬头看了看这家金壁辉煌的大酒楼,只见大门上草书着三个大字,龙飞凤舞,但她却不识字,只觉得这种地方豪华气派,羡慕之心顿起。

    此刻邺城粮食稀少,哪里还有人去酒楼,那酒楼虽然看起来金壁辉煌,却已经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了。那书生径直上了二楼,然后唤李香莲道:“小孩,想吃什么菜随便点。”说完挑了临窗一角便坐了下来。

    李香莲吞了吞口水,跟过去怯生生地说道:“大哥哥,我想吃牛肉。”她自小就没吃过多少肉,只道牛肉是天下间最好吃的东西了,因此斗胆对那书生说出来。

    那书生听了眉头一皱,李香莲以为他嫌太贵了,赶忙改口道:“不要牛肉了,吃粳米饭就好了。”

    书生不禁莞尔,说道:“小孩,如此饭菜怎能入口呢?小二,快与我做最上等的酒菜来。”

    店小二端来了碗碟,问道:“不知客官想要点什么样的菜?”

    那书生两眼一翻,说道:“邺城好歹也是大城市,有何名菜尽管拿来就是了。”

    店小二说道:“客官,本店的名菜不少,若想吃荤菜,有天桂山鸡、烹虾段、匀拌肉爪、烧南北、常山甲鱼、烤全鹿、金毛狮子鱼之类。若要素菜,有薏米甜饭、饶阳豆腐脑、石塔油酥烧饼、金丝杂面、荞面等等。不知客官想点什么菜?”其实现在的邺城,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食物,那店小二见书生盛气凌人的架势,心下也恼火,因此随口说了一大堆菜名想吓吓他。

    李香莲听到店小二如顺口溜一般的说出许多闻所未闻的菜名,不禁呆了。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荤素菜都与我端八样上来。”店小二听了张大口合不拢,还以为是专程来闹事的。要知道刚才店小二刚才说出的菜,都是挑最贵的来说,况且两个人如何能吃完十六道菜?况且现在就算要也无法整出这么一桌美食了,当下店小二只好把掌柜的请来。掌柜赶忙登上了二楼,他看到那书生衣着光鲜,气质不凡,便讨好地说道:“客官,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您要的菜在邺城是无法吃得到的了,这里还剩下最后一只老母鸡,是小的偷偷藏起来的,若客官要,小的这就去弄。”那书生闷哼一声,道:“快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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