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这样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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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夫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庄千落一改之前的困倦,眯眼看向宋夫人。→↖有意思书院.hehe66.∷↙
  
      宋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小丫鬟下去,这才轻声说道:“我啊!有个一直很合眼缘的小姐妹,最近摊上一点闹心事,我这不是也跟着她闹心呢吗?妹妹向来聪慧有主见,所以我才想着,要你帮我拿个主意。”
  
      “宋夫人请讲!”庄千落忍不住蹙了蹙眉心,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宋夫人口中的小姐妹根本就是自己呢?
  
      从三天前,她上门求助宋夫人,宋夫人好像早就知道她要来时,她就知道这趟彩石郡之行绝对和自己有关系。
  
      这会儿宋夫人已经说得如此明白,她就更加清楚也已经在心里做了一个准备。
  
      宋夫人倒也干脆,直言道:“她啊!和她男人感情挺好的,只是从来没想到过,他家男人之前就娶过亲,只是因为家里出了一点什么事儿,就有家归不得了。前几天家里的原配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找上门,他家男人犯难,这会儿不知道何去何从好呢!”
  
      原本以为宋夫人是要告诉她千城覆的下落,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既然和千城覆无关,庄千落自然听的有些悻悻不愿意多说别人家的事儿,只是碍于宋夫人的面子,她又不能甩手走人。
  
      听她说完之后,庄千落蹙眉想了想,满不在乎的回答:“作为男人,最基本的底线就是责任。如果那个男人连家里怀孕的妻子都抛下,还欺骗她又成亲,这种对双方都不负责的男人,不要也罢!”
  
      “那……如果那个男人不是故意的呢?”宋夫人转了转精明的眼睛,小声的补充。
  
      “那就要看你那个姐妹,是否不介意给人家做小。只不过,我倒是想不明白,到底是有什么原因,还能让男人在‘不故意’的情况下,抛妻弃子之后,还能坦然的另结新欢尽享齐人之福?”说着说着,庄千落的语气明显就带出一丝讽刺。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庄千落是真的无法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享丈夫,还要故作大度的相让。
  
      在她的眼里,爱情就是要两个人互相珍惜,为对方守身如玉。
  
      怎能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转身就把另一个女人搂在怀里,释放人之初呢?
  
      那根本不是爱情,只是兽、欲罢了!
  
      她绝对接受不了。
  
      更是对于那些个什么三从四德,贞洁名声更是呲之以鼻。
  
      这个世上唯一能束缚住庄千落的,唯独只有感情二字,其他的任何事都不是她在乎的。
  
      宋夫人听到她的答案,半晌都没再说什么,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懂一般。
  
      最后还是庄千落坐不住与她告辞,她才回过神来送她离开。
  
      第二天一早,她们还坐在厅里吃饭,就听到楼上楼下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波又一波的人向外急匆匆的走,而他们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去赶那场盛大的法会。
  
      这场几乎是万人空巷的法会举办地,是在彩石郡十分有名的灵佛寺。
  
      庄千落本身并不怎么相信神佛,奈何灵魂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以至于她是不信也得相信,这会儿和昨天初来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一门心思都在想着。
  
      一会儿她一定要去好好求求佛祖,只要千城覆平安无事,哪怕是要她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她都在所不惜。
  
      还没进灵佛寺,马车就停在距离门口很远的地方无法前进,宋夫人没下车,而是安排丫鬟先进灵佛寺安排。
  
      就算她只是个镇守夫人,却也是个有身份的,怎么可能和那些老百姓,一起挤在一堆听禅师讲经呢?
  
      庄千落也就跟着借了光,一刻钟后被小沙弥请进寺中,安排在一处大概只有五平米,用白纱象征性隔开的一排‘雅间’里的一个。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些雅间早在灵佛寺准备举办法会,也就是六天前就已经全部预定好了。
  
      哪个名门望族的家眷坐在哪里,也都早已经准备好,丫鬟之前进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如今日子已经到了十一月二十,眼看着就要进三九的东北,那冷得是连眼睛都会被冻得发疼。
  
      她们幕天席地只有一圈白纱围着,自然也是冷得不得了。
  
      临出门的时候,宋夫人让丫鬟给她准备了一个手炉,这会儿她也就只能抱着手炉,连坐着都觉得冻脚,只好在五平米的小间里走来走去。
  
      宋夫人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此时就算再冷,也不会如庄千落一样踱步,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似在期待法会的开始,一双精明的眼睛不停顺着随风飘舞的白纱缝隙向外看。
  
      人越来越多,外面就越来越吵,不到两分钟,她们左边邻着的白纱雅间就有人进来,好像是一家人听上去很热闹,以至于吵得庄千落更加听不清外面到底都怎么回事。
  
      宋夫人看她来回走得有点头晕,刚想喊她停下来,喝点热茶暖和一下,就听到她们右边的白纱隔间,也传出来动静。
  
      “官人,天寒地冻让你陪为妻来这种地方听经,为妻的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还请官人体谅为妻初为人母,眼看临盆在即,为妻内心确实紧张到不能自已啊!”
  
      右侧不仅来人了,听上去还是来了一对小夫妻,那女人说话拿腔拿调的,肉麻兮兮又故作矜持,总之听起来特别的怪异。
  
      加上外面人多嚷得厉害,只是断断续续能听到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一直到她全说完,根据分析才能把这段话连起来明白意思。
  
      庄千落即使抱着手炉,都因为她的话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转头对听的聚精会神的宋夫人,刚想调侃对方两句,却没想一个让她惊掉下巴的男音,却突然传来。
  
      “无妨。”就那么冷冰冰的两个字,却是瞬间冻结庄千落的一切行动和思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可是就算是在万人空巷的法会现场,她仍旧可以清楚的分辨认识出来。
  
      可是……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定定的站在原地,原本想调侃的笑容还在脸上,却好像永远定格在风雪之中一般,再也无法回神无法继续。
  
      千城覆?
  
      她绝对不会听错!
  
      就算全场热闹的她耳根子都疼,她也绝对不会在这么多声音里,听错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
  
      宋夫人见该发生的事儿发生了,原本是应该松口气的,可是如今看到明明应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庄千落,就这样傻站在原地。
  
      刚刚放下的心,就又高高的悬起来!
  
      庄千落不能有事!
  
      东红园那么大的工程,还需要她一手掌控,她怎么可以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就毁掉所有的理智呢?
  
      若是庄千落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家老爷的前途怎么办?
  
      宋夫人咬了咬牙,站起身就要朝庄千落走。
  
      谁知道,一直傻愣的庄千落,却突然回过神来,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利落的挑起右边的白纱,然后就当真看到一幕她永远都忘不掉的画面。
  
      她的男人——千城覆,此时一身锦衣华服端坐在隔壁的椅子上,因为长胖而更加白皙俊俏的脸颊,足足丰盈一大圈,双目有神气定神闲的看着手中白玉的茶杯,那副淡然如山水画的一幕,真真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而他的身边的椅子上,则是坐着一个大腹便便娇美可人的女子,同样的锦衣华服珠环玉翠身,气质端庄富贵一看就是出身豪门大户。
  
      光是伺候的丫鬟就有七八个,这会儿看到白纱晃动,齐齐看向她满眼的不满和不屑。
  
      千城覆好像感受到她们的不正常,缓缓抬头向同一方向看去,却没想到只是抬头的一瞬间,那双平日清冷高贵的视线,就立时变成惊愕望着她。
  
      是啊!他是应该惊愕她的出现。
  
      亏她足足为他担心近一个月,亏她顶风冒雪半夜三更跑出去寻找他,原来都是她傻,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如今,他恢复了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家,有着娇滴滴美艳的妻子在身旁,还有即将临盆出世的孩子。
  
      他又怎会记起她?
  
      否则,为何连一封平安信都不曾寄给她?
  
      从最开始听从庄母的话,和他成亲之时,她就无比担心,万一哪一天千城覆恢复记忆,自己就要变成人家的小妾。
  
      到时候丢人事小,伤心事大啊!
  
      如今,她是真的不幸言中,彻彻底底成了人家的小三。
  
      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吗?
  
      庄千落的五指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就那么用力紧紧的抓着相隔的白纱,明明是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千城覆,可她就是感觉到彼此之间隔了万水千山,以至于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其中一个领头丫鬟,在看到庄千落挑帘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她们少爷看,立时就不高兴起来,指着庄千落的鼻尖,骂道:
  
      “哪里来得不知规矩的山野村妇?你难道就真的一点礼义廉耻都不懂,不请自来闯入别人的雅间不算,居然还敢盯着我们家少爷痴看?来人呐!把这个没羞没臊的村姑拖出去,免得脏了少爷和少夫人的眼!”
  
      庄千落置若罔闻,此刻她的眼里,除了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宋夫人亲自跟庄千落来这里,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劝庄千落认清现实的,更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的。
  
      如今见自己丈夫的亲戚家奴生事,立刻打帘子走过来。
  
      “呦!堂弟妹好大的威风啊!连养出来的奴才,都这般仗势欺人,若是让不知道的外人听到,当真还以为堂弟妹是个恃强凌弱的豪门贵妇呢!”宋夫人的话不阴不阳,可见她和另一位宋夫人的关系,不仅熟识更是非常不好的。
  
      而她又偏偏加强了豪门贵妇这四个字,明显就是在打对方的嘴巴,明着告诉她,就算彩石郡的宋员外郎再有钱,那也不过是个地方富绅,在她这位真正的七品官妻的面前,就是想装都不可能!
  
      小宋夫人原本怒瞪庄千落的视线,就因为宋夫人的一句话转了过去,在看见确实是那位不好惹的堂嫂,立刻就由大丫鬟扶着站起身,碍着大肚子微微福了一下身算行礼,咬着唇角回话:
  
      “是堂嫂啊!您最近怎么这么闲着?不用在金竹镇陪堂兄吗?才回去没几天,怎么又来彩石郡了?难道这场法会,真的就那么重要?比得过堂兄吗?”
  
      “不为听一场法会,难道本夫人还会特意来这里,看那未曾谋面的堂小叔吗?我家大人是忙,奈何为朝廷秉公尽职身不由己呀!哪里有堂弟妹这般好服气,天天都有堂小叔陪着,当真是夫妻甜蜜,让人羡慕呀!”宋夫人冷冷一哼,官味十足,底气十足。
  
      宋家本是名门大户,她和这位小宋夫人也算是嫡亲的堂妯娌,奈何十几年前分家时,她和宋大人吃了这位脑子十分灵光的叔父不少的亏,外加陈年一些琐碎的家事冲突。
  
      所以这些年里,她有事儿没事儿就回来气气他们,顺便显摆一下自己这个镇守夫人的风光。
  
      小宋夫人已经高高隆起的大肚子,狠狠的起伏两下,明显是真的在生气,只不过碍于自己肚子的孩子,她也只能赶快忍下这口气当作没听懂。
  
      如今她的丈夫回来了,明年就要去应试,她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更是在她的肚子里,她是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唯一的依仗。
  
      现在就让宋夫人嚣张几句能怎么样?
  
      凭借她丈夫的才华,明年一定会中举,用不了几年,她就一定会是比镇守夫人还大的官太太,到时候,看谁更嚣张?
  
      她们俩到底争吵了什么,庄千落根本就不知道,此时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她怎么都想不透的男人。
  
      而千城覆,只是那么静静的端坐在椅子上,从最初的惊愕到后来的平静,他自始至终都一言未发,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她一般。
  
      庄千落的心就好像坐着云霄飞车一样,忽上忽下酸涩麻木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尽数消散在千城覆冰冷高贵的视线里。
  
      她终究还是回过神来,努力撇开不愿意转动的视线。
  
      而另一边,宋夫人已经厉声说道:“这位是本夫人的妹妹,刚才是哪个大胆的奴婢,敢说本夫人的妹妹是山野村妇?还想着打本夫人的妹妹?”
  
      那个领头的丫鬟一听,立时吓得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可是无论她怎么求饶,宋夫人还是命人张了她的嘴二十下。
  
      她打的,不是丫鬟,而是小宋夫人的脸面!
  
      庄千落慢慢放开白纱,就在丫鬟的求饶和哭嚎之中,一步步走出了雅间。
  
      前面讲经刚刚准备开始,人潮也算是平静了许多,以至于她的面前脚步完全没有障碍,一路就穿行到大殿之后。
  
      她从前不信佛,除了观世音菩萨和如来佛祖之外,几乎完全不认识偏殿里供奉的菩萨。
  
      可她还是虔诚的跪倒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在胸前,定定的看着面容慈祥不知名的菩萨。
  
      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求,只是瞪大一双空洞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菩萨慈祥含笑的眼睛。
  
      许久许久之后,一颗颗眼泪从眼角滑了下去。
  
      她的心很平静,平静到就连一丝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来这里的路上,她还在想,只要千城覆平安无事,让她做什么,哪怕损耗寿命去换都可以。
  
      连命,她都可以为他不要,还有什么事,是她不能为他做的?
  
      如今佛祖保佑,他真的没事儿。
  
      难道,她不应该好好感谢佛祖保佑吗?
  
      他没事!
  
      他没事就好!
  
      就算是恢复记忆又忘记她,那也没关系!
  
      然后,她认真的给佛祖磕了三个头,之后擦干净眼泪,从蒲团上站起来,比来时更加平静的向殿外走去。
  
      刚出门不远,就遇到带着丫鬟正着急寻找她的宋夫人。
  
      宋夫人见她好端端的走过来,立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解释道:
  
      “妹妹,你听我解释。其实这件事,我也是七天前回来探亲时才发现的。只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又怕你突然听说会出什么事儿。所以才一拖再拖,最后选上这种无奈之下的法子。”
  
      “姐姐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姑娘,一定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不过是个还未真正婚配的男人,没了就没了吧!等过几天,姐姐再给你介绍个更好的,怎么样?妹妹,你说句话,你别吓姐姐呀!”
  
      庄千落抬眼轻轻勾了勾唇,奈何她的心情是真的不好,即便那是笑意,却也还是因为心底的苦涩,变得不伦不类。
  
      “没什么,都过去了!”早在她听吃面的那两个人说起宋员外郎家的事儿之时,她就想过如今可能面对的局面。
  
      虽然从前只是幻想,却也是想过的,不是吗?
  
      她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真的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精明如宋夫人,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
  
      只是庄千落肯和她说话,丝毫没有一般女子面临这种事时,可能癫狂发疯哭闹的迹象,这倒是让她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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