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孔梨村中有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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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镇中有条小径，周围皆是一览无遗的农田，此时正值暑天，金黄的小麦在艳阳下闪闪发亮。这小径通往一村子，该村名为孔梨村。
孔梨村里住着的大多为穷困人家，身上皆着麻布粗衣，更甚有人家徒四壁，有一餐没一餐，全靠意志力苦苦苟活。
此时，有两个特别格格不入的人大喇喇地走在路上。他俩一人身穿蓝色齐胸褥裙，一人赤色镶金边长衫。
这两人便是打算一同下江南的苏芩和龚凌。
如今两人也远离了京城和汴城，在龚凌强烈建议下，两人终于换回符合身份的服饰了。
换上自己多年未穿的衣裳，两人心旷神怡，觉得这次跑路乃正确之选。
“这孔梨村……和咱俩方才行至之处截然不同。”苏芩顿了下，问龚凌：“我自小被我爹当男儿养，穷乡僻壤都去过，我自然是可以接受此地的风气，但你……”苏芩不好意思说出来，甩了个眼神给龚凌，让他自个儿体会。
龚凌左右看了看，的确皆是破瓦寒窑，刚到此处，他的确有些不适应，毕竟他自小娇生惯养，被当闺女宠，可看了看一旁的小丫头，他自认自己乃铁铮铮的男子汉，怎能比一姑娘还娇呢！
他龚凌的自尊心不允许！
“我能适应，我这不是刚开始么。”龚凌干巴巴地道。
苏芩放心了，“那就好。”只要他不是因为嫌弃而抛下她，一切都好说。
苏芩和龚凌两人在这村里走了一个时辰，连一客栈都尚未瞧见，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也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走城门那儿了！苏芩把心中不满道了出来，龚凌仍然摇了摇头，“不可，城门出入皆需查看身份，若我俩留下了足迹，很快就会被家中人找到。”
苏芩一听，有道理，“原来如此。那好吧，反正这儿也不是那么不好。”至少还有点人气，不会阴森森的。
又半个时辰，两人站在一家上雨旁风的客栈前，四眼相对，皆看出对方眼中抗拒的意思。
“要在这吗？”苏芩为难问。
龚凌深吸口气，破罐子破摔，“要。”他看出来了，这儿再怎么找，都是这种质量的房子，他俩走了不少时辰了，体力已耗了不少，还是赶紧随意找个地方住下。
走到门前，一穿着灰布衫的老人上前询问：“两位客官，请问是要住店吗？”
龚凌点头，老人又问：“要几间房呢？”
“两间。”
“好勒。”老人说罢，带着二人上楼，走到最里头，有两间相对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霉味，龚凌不着痕迹地皱眉。
“就是这了，两位若是饿了，可以随时叫唤小的。”语毕，老人便下楼了。
苏芩抽抽鼻子，闻了闻，觉得那儿都一样难闻，而且还有湿气。“我睡右边这间吧。”
龚凌也认为都一样，“行。”
互道晚安，便各自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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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芩在房里闲得正在逗弄墙角的蚂蚁，房门突然被敲了敲。她走过去打开，来人是方才那位老人。
“老先生，请问有什么事？”苏芩轻声问。
老人没出声，只扬起一个善意的笑，可那笑容让苏芩怎么看都觉得心里发毛。
“老先生？”苏芩没得到应答，又问了一次。
老人将手中端着的一碗粥和一道菜往苏芩的方向递了递，苏芩看了，才了然，接过两样东西，笑道：“谢谢老先生了。”
老人微微点头，笑着离开了。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那儿，苏芩才敛起笑容，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手中的一饭一菜。
奇怪，这时辰尚未到饭点，这老人为何要为她准备饭食？
苏芩想不透，只好先关上门，把菜放在桌上，端详一番，没见着任何异状，她觉得自己多虑了，摇了摇头，便拿起筷子开吃。
虽是粗茶淡饭，但苏芩莫名觉得这一饭一菜似乎是老人特别煮的。
饱食后，苏芩摊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真的好无聊。
没多久，门又“叩叩”响起，苏芩微微蹙起了眉头。打开门后，来者又是老人。
这次老人手里拿是几块做工略粗糙的糕点，苏芩有些惊讶地看着老人，“老先生，咱们给的钱不多，方才您送来的餐食足矣。”说着，就两手推拒了老人手上的糕点。
苏芩知道，粮食对这孔梨村的人都是极为重要的，一粒米都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
老人看着苏芩的动作，眼神蓦然黯然，周遭充斥着失落的气息，苏芩不忍，最终还是收下了。
“谢谢老先生了，老先生莫送了，在……小女子吃饱了。”苏芩原本习惯性脱口而出“在下”一词，意识过来，赶紧转了个弯儿。
老人点头，再次展露笑容，似满足，似喜悦。
苏芩这次没直接回房，而是走到对头，敲了敲龚凌的房门。
龚凌开了门，看到苏芩，有些疑惑，“何事？”
苏芩偷偷往楼梯口看，见无人，便朝着龚凌道：“让我先进去可好？”
龚凌侧身，让她进去。苏芩一到房里，全然当自己家一样，大喇喇坐在里面唯一一张椅子上，龚凌无奈，只好坐在床边。
“来找我何事？”
苏芩把手上的糕点递给了龚凌，和他说了方才的事，从老人第一次送餐食开始说起。龚凌听罢，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为何没送餐食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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