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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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胜作为验证源子玉姑娘话的真假，有意淋洒面浆生非，引发了事端。赵海博一看吴胜作惹事了，忙上前劝解：“你是有身份的人，他一个烙煎饼的，不懂事儿，他也是不注意，你就原谅他吧。”说着，赵海博从旁边的笸箩里抓起几张煎饼，递上前去：“拿着吃去，才几个钱儿，我替他说，不要了。”“混蛋，你们支那人，就是欠打。”吴胜作、赵海博在这一带人缘很好，见两个人的摊位前有人闹事，就都上前劝解。人一多，引来了两个警察，警察上来管三个人要证件，三个人很不情愿的拿出证件，警察看了证件的表面儿，上面的字写的是《日本领事馆证件》，没再往里边看，就双手递回，一个立正说：“请回。这边我们处理。”这两个警察认识吴胜作和赵海搏，不愿意的说：“你俩个惹他们干嘛，竟给我俩惹事，交罚款吧，上面问了，我俩也好有个交待。”围观的人劝说：“算了、算了，他俩有啥钱？有钱谁上这儿风吹雨淋，太阳晒的狗似的。”一个警察说：“就你们会做人，一边去。”另一个警察说：“日本人？唉…”说着，他拉了一下同伴的胳膊说：“咱俩走吧。”
　　这一场事儿下来，坚定了吴胜作要帮一把源子玉姑娘的信心和决心，他边烙煎饼边思考着对跟踪源子玉姑娘的这三个人怎么办，从哪下手，怎么下手，是打懵儿，还是调虎离山？然后呢？怎么帮姑娘离开青岛，自己又去不去东北给恩人磕个头去？他想得脑袋疼，也没想出个准主意。
　　吴胜作就这么想着，想着想着，中午的饭时就到了，源子玉姑娘准时来到煎饼摊前，吴胜作像往常一样，递给她两张煎饼，收了钱，什么也没对姑娘说。源子玉姑娘满怀期望的前来问计，手拿两张煎饼，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吴胜作，四只眼睛一对光，吴胜作无话可说，他的心里是定了定盘星了，可不知道这个道儿怎么走，怎么说，说不出口。人们常说的话，有这么一句，猪八戒生孩子，那个难哪。猪八戒生孩子，疼是疼，难是难，可再疼，可再难，他肚里有哇。如今，吴胜作他心里，不用说有个孩子这实实在在的活物，连个边谱都没有。现在的源子玉，恨不得自己有一双中国男女老少人人皆知的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能看清吴胜作心里到底想的是啥？这一双眼神，期待、希望，渺茫、无助，哀婉、心凉。把吴胜作看得心狂跳，脸黑红，手乱抓，六神无主。此时的源子玉，如同数九隆冬兜头被浇了一捅冰水，心里寒，身上冷，从里到外，凉透了。她彻底无望了，眼泪也就如同两条清泉，悄无声息的涓涓流淌。源子玉姑娘转身走了，她走得是那样的绝望…
　　吴胜作看着源子玉姑娘这么个走法，他的心在颤动，两手伸出来，“啪啪啪啪，”打了自己四个大嘴巴，边打边骂：“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四个嘴巴打过，他冲着源子玉喊了一声：“姑娘，煎饼钱你还没给呢。”源子玉姑娘听到这句话，心里边不是无望了，而是疼了。心里边说，你不帮我就拉倒了呗，干嘛还要赖我。她生气的转回身，来到煎饼摊前，掏出了所有的钱，往笸箩里一摔，嘴里边说出一个字，口气冰凉：“钱。”
　　吴胜作刚才醒过腔来，想喊源子玉姑娘回来，怕姑娘生气不回来，话说不上了，就急中生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没想到这句话还真的好使了，管用了，源子玉姑娘她真的回来了。就在源子玉姑娘摔钱的一瞬间，一句声音很低的话，传到了源子玉姑娘的耳朵里：“晚上擦黑时，从这条街往北走，遇到横胡同左转，尽管走，什么也别看。记住喽。”源子玉姑娘从一个人的口中，听到了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不大情愿的看了吴胜作一眼，走了。
　　跟踪源子玉姑娘的两女一男，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了常河玉子被人索钱后无可奈何的一幕，很开心的笑了。源子玉姑娘对吴胜作说的话，记得非常清楚。回到房间，她在心里头划回儿，老人家说的话，不能是假的吧？可要伤人杀人，这事儿就是放在毛头毛脚的小伙子的身上，他都得三思，更别说是快扔下四十奔五十的人了。源子玉心里明白，这事儿说好说，可要说真干，不是谁都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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