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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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团长刘福背靠着山坡,仰坐在一个大石头后面,他看着从山下压过来的鬼子,对战部韬说:“看样子,我们很难冲出去了,给我颗手榴弹。”战部韬说:“团长,我一定要把你背出去。”刘福说:“别说宽慰我的话了,硬碰硬的打,谁也出不去了。”说着,刘福的双手用力一撑,背靠着大石头站起半个身子,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是团长刘福,告诉大家,我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能活着出去,就是你们下一个任务,想办法活着出…。”去字没说出来,一颗子弹从山上打进刘福的脖子,刘福身子晃了一下,瘫倒在大石头的边上,脸如白纸,血快流尽了。一团团长刘福对战部韬说:“战营长,你告…告诉…司令…员…一声…下辈子…我还是…是他的…大儿子。”
  藤井四郎在望远镜中看到了这一幕,他放下望远镜命令:“战斗快结束了,把马牵过来。”话说完,他坐下来,自信从容的一手拿着军用水壶,一边喝水,一边用另一只手端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观察。“报告,东北方向四里处,发现大量骑兵,正在向这边快速奔袭。”藤井四郎刚哼了一声,又是一声:“报告,北面山梁北,有大量步兵,正在向南运动。”藤井四郎放下望远镜,轻蔑的说:“都回来了,非常可惜,有人当了替死鬼。”藤井四郎放下水壶和望远镜,站起身,用双手弹了弹身上的土,边走边下命令:“全体撤出战场,伤员带走,回宜凌。”无线电报话员把藤井四郎的命令传达到各个部位,战场上立时就停止了枪声。
  远难团长与一营营长商亮带领骑兵警卫团三营来到五沟台东山梁上的时候,放眼望去,只见燃烧的松树,还在窜着火苗;多处被打着火的草丛,还在冒着浓烟。一营剩下未死未伤的战士,在营长战部韬的指挥下,正搜寻负伤的战友,见山梁上突然又冒出一股骑兵,紧忙的就地卧倒。战部韬端着望远镜,调准焦距,镜头中出现的是远难团长清晰的身影。他高兴的跳起身大喊大叫:“远团长,是远团长他们。”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挥舞着双手喊:“远团长,我们是一团一营;远团长,我们是一团一营。”战部韬喊第三声的时候,声音已经哽咽了,他喊着:“远团长,我们是一团一营。司令员在你们那边吗?远团长,快告诉我,司令员在你们那边吗?”一营剩下的一百二十一名战士,全体站直身子喊到:“我们是一团一营。”
  在战部韬和一营战士的喊声中,刘万得来到了远难的跟前。远难报告说:“司令,师傅,南山半山腰是我大哥刘福的一团一营。”刘万得惊问了一句:“刘福?”没等回答,他骑着马,下了路,径直向战部韬和他的一营奔去,远难二句话没说,带着商亮的三营骑兵,摧马跟了过去。
  刘万得一马在前,战部韬用望远镜一看,跑在前面的是司令员,忙跑着迎过去,老远就喊:“司令员、司令员。”刘万得看清了是一团一营营长战部韬,下马就急了,怒气冲冲的问:“你们团长刘福怎么搞的,你们怎么在这里?”营长战部韬没想到与刘万得司令员刚一见面,听到的竟是这句话,他流着泪,回头冲着刘福牺牲的位置,大喊一声:“团长,委屈死你了。”刘万得一听这句话,只见他浑身一哆嗦,急忙问:“刘福在吗?”战部韬没有回答,放声大哭:“团长、团长,你睁睁眼吧,司令他们都好好的呢。”战部韬边哭边往回跑,远难跟着战部韬往前跑。
  刘万得听了战部韬这句话,已经明白了,他的大儿子刘福可能已经不在了。他直直的站在原地,好一会没动。战部韬跑到刘福的身边,跪倒在地,用膝盖跪行到刘福身后,抱起刘福大哭着说:“团长,你睁开眼睛,哪怕能看上一眼就行,司令员他们好好的,他们来看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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