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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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桌上,刘万得问朱得地:“我知道你知道我死了,可我告诉你我是刘万得,你看明白的二十个荷枪实弹的人,你有多大的胆子敢轻慢于我,你不要命了?啊?”朱得地低着头,没吱声。“我问你话呢?”刘万得紧逼了一句。朱得地出于对刘万得过去的了解和他们个人的私交感情,看到他如今的这一身行头和带着的十九个巡捕队的人,心里边的疑问在五脏六腑间反复折腾了多少个来回,他怎么的也不敢相信,就凭刘万得的一身豪气,再加上日本人不但杀绝了他的全家,还捎带上那么多人的命,那可叫几百口子啊,还有他那全部家当。他去看过,过去刘家烧锅何等辉煌,现在啥样,一片荒草哇。他能跟了日本人?在饭桌上,见朱得地在琢磨他,刘万得举杯说:“你不吱声我说,老朋友见面喝一口。”朱得地举起酒盅,一口喝干了。刘万得喝干了酒盅里的酒,啪的一声,把酒盅摔在地上,手又一拍桌子喊:“换碗。”朱得地被刘万得拍桌子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刘万得,见刘万得的表情没那么冷,可也不热,就跟着喊了一句:“没听说吗?换碗。”
  伙计把碗送上来了,给斟满了酒,疑惑的看了一眼他们的庄主,退出去了。刘万得看了一眼朱得地说:“你看我不顺眼是不是?咱俩把碗里的酒喝下一半,我告诉你一个你想不到的事,喝!”朱得地瞅了一眼刘万得,喝下去半碗酒,轻轻的放下酒碗,没等刘万得说话,就抢先问:“你什么时候穿上这身皮的,我咋没听说呢?”刘万得想了想说:“今天早上,说准确点,下半夜。”“今天?”朱得地追问了一句,然后用手一拍桌子又问:“跟老弟说句实话,到底咋回事?我冒死告诉你我的心里话,我不信你能真穿这身皮。”朱得地以他的直爽问出的这句话,令刘万得的心里头别提啥滋润了,看了一眼屋里没别人,就他们两个。刘万得得意的告诉朱得地:“我不是巡捕队的,我如今是白狼河纵队司令,我也不是找你来了,我要找的人是贾慈。”听到刘万得的这句话,朱得地忍不住问:“白狼河纵队?干啥的?”“打鬼子,替死去的人报仇。”刘万得说完这句话,仔细观察朱得地的面部表情,他见朱得地的眼睛渐亮,就问了一句:“告诉我,贾慈去哪了,我要杀他。”
  朱得地求证的问:“真的吗?”刘万得见朱得地应声了,就跟问了一句:“你不信吗?”“我没听人说过有白狼河纵队。”听了朱得地的话,刘万得问:“听过瓦盆峪下毒吗?”朱得地马上答道:“听过,七十个鬼子,二十九个保安队的人”“那就是我们干的。你看见我穿的这身皮了吧,告诉你,整个巡捕队没了,昨天干的,我穿这身皮,就是来找贾慈要他命的,这小子是日本鬼子的狗,铁杆汉奸,他引兵杀了我的把兄弟,那可是救过我的命的恩人,伊药先生,这个仇,我必须亲自报,方才解恨。”朱得地这时端起酒碗说:“我觉得我不会看错人,你把我都整糊涂了,你没死,好;你还义气,好!你如今抗日,更好!喝酒。”
  两人干了碗中的酒,刘万得问:“你现在过得不错吧?告诉哥一声,贾慈找你干什么,入他的伙?猫头鹰狩猎队,不能吧?”朱得地叹了口气说:“他找我还能有啥事,惦上我白狼河边的几百亩地了。”“咋的?能告诉我吗。”听刘万得问这个事,朱得地就告诉他说:“这小子要要我的地,明年春天,我的地可能就是贾慈的了。”刘万得追问:“他没说要地干什么吗?”“都是你干的好事,吃毒吃怕了,说是给城里的日本鬼子种菜,养猪。”听朱得地这么一说,刘万得得意的说:“他们心惧了,没白干。来,再喝一口。”放下酒碗,刘万得问:“你还没告诉我呢,贾慈去哪了?”“鸡公峰寺。”听朱得地说贾慈去了鸡公峰寺,刘万得一惊,急问:“他去那儿干什么?他也烧香?”朱得地回答说:“去找什么方子。”“方子?什么方子?”朱得地告诉刘万得说:“可能是什么酒方子。到庙上找什么酒方子?这小子竟瞎掰,没实话。”刘万得听了这句话,当的一声放下酒碗,对朱得地说:“这小子,不这么的,我还想杀他呢,他这么的,就更别想活了。酒以后再喝,欠你一次人情,我杀了贾慈,你的地就没事了,人情我也就算还你了。”朱得地兴奋的说:“两顿饭,还这么大的情?我给你上三天三夜的香。”刘万得对朱得地说:“给我经经眼睛,看着点,我得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早去取贾慈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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