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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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书宝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就成了,他为此一夜基本上没怎么合眼,想好了几个方案,以备到时候应机而变。现在苏德傀保长没有任何反感和任何防备的接受了肉了,张书宝又在想这下一步该怎么走法,事该怎么办?这部分的方案虽然也想好了几套,可现场就是现场,一切都需要随机而变,随机而动。这现场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弄不好,捎有疏忽就会出大事,不用说毒死小鬼子,事还没办呢,自己的命可能就没了。
  这个环节,就是保证在小鬼子吃饭前,这些个操办事的人,包括跑道的、做菜做饭的、亲朋好友站脚助威的、还有他的家人,要保证这些人,到饭时了让人家吃到饭菜,还要保证不能毒了这些人,这个环节非常关键。因为人多手杂,有话又不能说,所以非常难办。
  还有更难办的事呢,这一个锅绞马勺的,吃一个锅出的饭菜,肉里有毒,中毒不都得死吗?虽然来时,已经另准备了半块猪肉,是给帮厨们吃的。可做菜时厨师他随时要尝啊,这一先尝,谁尝了谁不就出事了吗?事没办成先不说,还要伤害无辜,这后边牵扯的事可就大了。
  这些个难办的事,必须要办,还必须要办好,到底该怎么办,从哪下手,第一件事又该办啥呢?张书宝想到这,他心一横,决定了一件一个普通猎户最不熟悉的事,开会。他告诉厨师长他要给厨房的全体人员开会,一个人不准差。
  厨师长把他的手下人招集齐了说:“这位是新来管事的,他让开会,有话要说。”厨师长对张书宝说:“人齐了,有话你就说,有事你就支派吧。”张书宝等厨师长介绍完了,语气不高不重也不冷,可脸色确很凝重,态度显得有些不可侵犯,很权威。他说:“我和大家一样帮人家办事,人家事完了,你们都有工钱,我可啥也没有。可不管有没有,今天的事,不比你们往常。今天,我们一起伺候的是一伙两拨人,一拨是爹,一拨是爷,咱就是儿子孙子。这两拨人咱谁也惹不起。一拨是保安北队,三十来人。另一拨是日本皇军六十多人。咱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挨骂挨打挨凑。日本人要是吃恼了,咱的这条小命还兴许得搭上。这些个人,他们讲的是要理要面,摆阵摆谱,讲排场讲身份。根据这些,咱做的事,一定要做清楚。咱第一个要清楚的事是,给人家做的,咱一疙瘩也不能动。因为这个,咱做的东西,分两批做。一批给家人和干活的做。第二批给人家做。两批活,不能渗,不能混,不能差,不能乱。这是第一个事。我说的第二个事是,做第二批活是给人家皇军做的,人家特别讲究这个,给人家做饭做菜,咱不准先尝偷吃,咱没那身份,也没那资格,否则就兴挨枪子。大家会问,不尝咋知道好赖呀?知道,怎么做?事先量好,每个菜用什么料,主料配料佐料事先称好,该用哪个用哪个,不准乱来。那几块大块肉,肉肥肉厚肉香,那是专门给人家日本皇军准备的。你们会问,东家会差这点事吗?问得不对。这叫等级,做面子给人家看的,皇军看了,哈,不一样,人家高一头,就高兴,高兴就好。我要说清最后一个事,这个事也很重要,厨师长,你就管按我的要求分批做好饭菜,摆放清楚,决不兴窜了。场面安排和分配归我管。最后一句话,谁不听话,出了事自己兜着,我不管,也管不了。我的话说完了。
  厨师长和他的一帮人,自从出道以来,都在乡下做红白事情的席宴,还是第一次在制席前听人讲话。见到这样的阵势,大家用心的听了半天,没人敢吱声。厨师长见张书宝说完了,问了一句:“这叭叭的,你是干啥的?”张书宝一听他这么问,以为他不乐意了,就反问一句:“怎的?”厨师长回答说:“不怎的,我是说你是干啥的出身,整的太好了,一听就知道你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这一说,我心敞亮啊,你尽管说话分配,我的人只管干活,一句话不说,有事问你,行吧?”张书宝说:“好,咱哥俩就把这个场给圆了,别出事就好,完了,咱们好好喝一顿。”厨师长回头对他的人说:“明白了吧?听好汉放个屁,也比听孬种夸你强,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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