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论》第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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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进攻和防御一防御的概念
  防御的概念是什么?是抵御进攻。防御的特征又是什么?是等待进攻。具有这一特征的军事行动就是防御行动,只有依据这一特征才能在战争中把防御同进攻区别开来。可是,纯粹的防守同战争的概念是完全矛盾的(因为纯粹的防守就只有一方在进行战争),在战争中防守只能是相对的。所以,在总的方面防御的这个特征只是对防御说的,而不是对防御的各个部分说的。在一次战斗中如果我们等候敌人的攻击,等待敌人的冲锋,那就是防御战斗;在一次会战中假如我们等候敌人的进攻,即等待敌人出现在我们的阵地前面,进入我们的火力范围,就是防御会战;在一次战局中如果我们等待敌人进入我们的战区,就是防御战局。在上述各种情况下,等待与抵御这个特征都是在总的方面对防御说的,并不因此就与战争的概念发生矛盾,因为等待敌人向我们的刺刀冲锋或向我们的阵地进攻对我们是有利的。可是,我方要真正进行战争,就必须还击敌人,而防御战中的这种进攻行动是在总的方面进行防御的情况下进行的,也就是说,我们所采取的进攻行动仍是在阵地或战区的范围内进行。这样,在防御战局中可以有进攻行动,在防御会战中可以使用某些师进攻,而那些仅仅是在阵地上等待敌人冲锋的部队,也可用进攻的子弹迎击敌人。所以,防御这种作战形式决不是纯粹的盾牌,而是由巧妙的打击组成的盾牌。
  二防御的优点
  什么是防御的目的?是据守。据守比夺取要容易,从这一点可以得出结论说,假定使用的是同一支军队,进行防御就比进行进攻容易。但为什么据守(即防御)比较容易呢?因为进攻者没利用的时间防御者都可以利用。防御者可坐得其利。凡是进攻者由于估计错误。恐惧或者迟钝而没有利用的时机,都是对防御者有利的。在七年战争中,普鲁士依靠防御的这个优点曾不仅一次地使自己免遭覆灭。这种由抵御与据守带来的优点包含在一切防御的性质中。这一优点在生活的其他领域中,特别是在同战争非常相似的诉讼中,已由”占有者得利”这一拉丁谚语肯定下来了。另一个纯粹由战争本身带来的优点是地形之利,它是防御者可以优先享用的利益。
  明确了这些一般概念之后,现在我们来谈谈防御本身。
  在战术范围内,凡我们让敌人采取主动,等待敌人来到我们阵地前面的战斗(不论它是大是小),都是防御战斗。从敌人来到我们阵地前面这个时刻起,我们就可以采用一切进攻的手段而不失去防御的两个优点:待敌之利和地形之利。在战略范围,不同的只是战斗变为了战局,阵地变成了战区;甚至战局变成了整个战争,战区在这两种情况下变成了全国国土,象在战术范围一样,若采用进攻手段,仍然不会失去防御的上述优点。
  防御比进攻容易,这一点我们已经简单地谈过了。但是,防御具有消极的目的――据守,进攻则具有积极的目的――占领,占领可增加自己的作战手段,据守却不行。所以,为了使表达确切,我们应该说:防御这种作战形式就其本身来说比进攻这种作战形式强。这就是我们所要得出的结论。虽然这个结论完全是由事物的性质决定的,并且是被经验千百次证明了的,但是流行的说法却完全同这个结论相反。这就证明,从表面看问题的著作家能够在概念上造成怎么样的混淆。
  既然防御是一种较强的而带有消极的目的的作战形式,那么,自然只有在力量弱小而需要用这种形式时,才必须用它。一旦力量强大到足以达到积极的目的时,就应该马上放弃它。由于人们在防御中取得胜利通常就可以造成对自己比较有利的兵力对比,因此以防御开始而以进攻结束,是战争的自然进程,把防御作为最终的目的,就象不但在总的方面把防御看作是消极的,而且把防御的各个部分也看作是消极的一样,是与战争的概念矛盾的。换句话来说,在战争中只把防御所取得的胜利用于抵御,而根本不想进行反攻,就如同在会战中让纯粹的防守(消极性)在一切措施中占主导地位一样,是很荒谬的。
  可能有人会举出许多防御者一直到最后仍采取防御,并不考虑反攻的战例来否定上述总的看法的正确性。他们可以这么做,只是他们忘记了这里仅仅是就总的方面来说的,而那些用来反驳这一看法的战例,都必须看作是反攻的可能性还未到来的具体场合。
  比如在七年战争之中,至少在这次战争的最后三年,腓特烈大帝并没有想要进攻,我们甚至认为,他在这次战争中只不过把进攻看作一种比较好的防御手段。他的整个处境迫使他不得不这么做,一个统帅只做那种最符合他当时处境的事,是很自然的。尽管如此,若我们不把有可能对奥地利进行反攻的想法看作是他整个行动的基础,如果认为反攻的时机只是直到那时还才到来,那么我们就不是联系总的情况考察这一防御战例的。以上总的看法即使在这一战例中,也不是找不到实际根据的,缔结和约的事实就是证明。如果不是奥地利认识到仅仅以自己的力量不能与这位国王的才能相抗衡,认识到它无论如何必须比过去作出更大的努力,而且只要它稍稍放松努力,就可能再丧失领土,那么,还有什么能促使它缔结和约呢?实际上,要是腓特烈大帝不是有一部分兵力被俄国。瑞典以及帝国的军队牵制住了,他就会尽力在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再次击败奥军,对于这一点,又有谁会怀疑呢?
  在明确了防御的概念(在战争中这一概念只能象我们上面那样去理解)与规定了防御概念的界限之后,现在我们再来谈谈防御是较强的作战形式这一论点。
  对进攻与防御作过仔细的考察和比较以后,这一论点就很清楚了;现在我们只想指出,与此相反的论点是如何地自相矛盾并且如何地同经验相抵触。若说进攻是较强的作战形式,那么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采用防御这种作战形式,因为防御终究只有消极的目的;若双方都只想进攻,那么防御就不可能存在了。可是,追求较高的目的要付出较大的代价,这也很自然。谁认为自己的力量相当强大,足以采取进攻这种较弱的作战方式,谁就可以追求较大的目的;谁如果给自己提出较小的目的,谁就可以利用防御这种较强的作战形式的利益。看一看过去的情况,我们就能发现,从来没有听说过用一支较弱的军队在一个战区进攻,却让一支较强的军队在另一个战区防御。如果说自古以来情形到处都恰恰与之相反,那么这就充分证明,即使是最喜欢进攻的统帅,也依然认为防御是较强的作战形式。在谈具体问题以前,在以下几章里我们还必须首先说明几个问题。第二章|进攻和防御在战术上的比较首先,我们必须讨论一下在战斗中可以导致胜利的因素。
  这里不谈军队的优势。勇敢。训练或者其他素质,因为决定这一切的东西一般来说不包括在这里所谈到的军事艺术的范围之内,而且这一切对进攻与防御所起的作用是相同的。甚至连总的数量优势,在这里也不能够加以考虑,因为军队的数量同样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不是由统帅的意愿决定的。况且这些东西同进攻的利害关系与同防御的利害关系是相同的。此外,在我们看来,极有利于取得胜利的只有三个因素:出敌不意。地利与多面攻击。出敌不意的效果是,使敌人在某一地点上面临远远出乎他意料的优势兵力。这种数量上的优势与总的数量优势完全不同,它是军事艺术中最重要的有效手段。至于地利怎样有助于获得胜利,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不过有一点需要加以说明,那就是这里所说的地利,不单是指进攻者在前进时所遇到的各种障碍(如陡峭的谷地。高山峻岭。两岸泥泞的河流。成片的灌木林等等),而且是指那些能够使我们隐蔽地配置军队的地形。甚至一个非常普通的地形,我们也能说,谁熟悉它,谁就能从中得到利益。多面攻击包括战术上的各种大的与小的迂回,它之所以起作用,一方面是因为敌人遭遇到火力夹击,一方面是因为敌人害怕被切断退路。
  那么,这些因素对进攻与防御的关系又是怎样的呢?
  假如我们讨论一下上面所说的导致胜利的三个因素,那么这一问题的答案是:进攻者只能利用第一。第三两个因素的一小部分,而防御者则可利用这两个因素的大部分与第二个因素的全部。
  进攻者要取得出敌不意的利益,只能用全部军队对敌人的全部军队作一次真正的奇袭,而防御者却能够在战斗过程中通过各种猛烈程度的和各种样式的袭击不断地出敌不意。
  进攻者比防御者更容易包围对方的全部军队以及切断它们的退路,因为防御者处于驻止状态,而进攻者是针对防御者的这种状态进行运动的。但进攻者的这种迂回政策只是对整个军队说的,至于在战斗过程中以及对军队的各个部分而言,防御者比进攻者更容易进行多面攻击,因为正像上面说过的那样,防御者比进攻者更加能通过各种猛烈程度与各种样式的袭击出敌不意。
  很明显的防御者可充分利用地利。防御者所以能够通过各种猛烈程度和各种样式的袭击在出敌不意方面占有优势,是由于进攻者必须在大小道路上行进,因而不难被侦察出来,而防御者却能隐蔽地配置,在决定性时刻之前,进攻者几乎无法发现他。自从普遍采用了正确的防御方法以后,对于防御的侦察已经完全过时了,也就是说这种侦察已经不再起作用了。虽然人们有时还进行这种侦察,但收获很少。防御者可以在选好的地形上配置军队并且在战斗前熟悉地形,这对他的好处非常大,他隐蔽在这种地形中必然比进攻者更能出敌不意,这个道理也很简单。即便如此,人们现在仍不能摆脱陈旧的观念,似乎接受一次会战就相当于输了一半。这种观念是在七年战争中就已经被少数人采用过的。在二十年前流行的防御方法引起的,当时人们期望从地形方面获得的利益无非是占领一个很难接近的正面(陡峭的山坡等),而且当时军队的配置没有纵深,两翼运动不便,因而产生了这样一种弱点,即军队的配置总是由一个山头延伸到另一个山头,以至于情况越来越糟。这时候,如果两翼找到某种依托,军队就像一块绷紧在刺绣架子上的布帛一样,它的任何一点都不能够被敌人突破。军队占领的地区的任何一点都对整体有着直接的影响,因此每一点都必须加以防守。这样一来,在会战中就既谈不上运动,也谈不上出敌不意了。这样一种防御与可以称之为好的防御及在现代也的确出现过的好的防御是完全相反的。
  实际上,人们之所以轻视防御,往往是因为时代已经变了,某种防御方法过时了,我们上面所谈的防御方法也是这样,这种防御过去曾有一个时期确实比进攻有优点。
  我们不妨仔细研究一下现代军事艺术的发展过程。起初,也就是在三十年战争和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期间,军队的展开与配置是会战的最主要的事情之一,也是会战计划的最重要的内容。这种情况通常使防御者很有利,因为他的部队已经先敌配置和展开完毕。以后,军队的机动能力一增加,这个有利条件立即就不存在了,于是进攻者曾有一个时期取得了优势。以后,防御者设法以河流。深谷和山岭作为掩护,又取得了决定性的优势,直到进攻者变得很机动,十分灵活,以致敢于冲进这些地形复杂的地区并分为几个纵队进攻,即能够迂回对方时,防御者才又失去优势。防御者由于进攻者敢于这样行动,就把正面配置得越来越宽,这必然就使进攻者想出了另一个办法,即把兵力集中在几个点上,突破对方纵深不大的阵地。于是进攻者第三次取得了优势,而防御者则不得不再次改变自己的防御方法。在最近几次战争中,防御者已经改变方法了。他把军队集结成几个大的集团,通常不事先展开,而是尽可能隐蔽地配置好,也就是只做好行动的准备,等到进攻者的措施进一步暴露之后再作行动。
  这种防御方法并不完全排斥在部分地区作消极防御,这种消极防御的优点极大,因而在战局中必须成百次地利用它。但这种防御目前一般已不再占主要地位了,我们这里要指出的正是这一点。
  若进攻者再发明某种新的有效的方法(但是在现在一切都趋向简单。一切都以事物的内在必然性为根据的情况下,恐怕难以期待会出现什么新的方法),防御者也就必须改变自己的方法。但地形有利于防御却永远是肯定无疑的,而且因为地形对军事行动的影响现在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大,所以一般地可以保证防御原有的优势。第三章|进攻和防御在战略上的比较首先我们又要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在战略上有利于取得成果的因素?
  正像以前说过的那样,在战略范围是不存在胜利这个概念的。所谓战略的成果,一方面是指为战术胜利做好有效的准备(这种准备愈好,战斗中的胜利就愈会有把握),另一方面是指利用战术上已取得的胜利。会战胜利后,战略能够通过各种安排使会战的胜利产生的效果愈多,它能从基础被会战动摇了的敌军那里夺取的战利品愈多,对于那些在会战中费尽力量也只能一点一点取得的东西,它能大批大批地取得的越多,它的成果就越大。能导致这种成果或使这种成果容易取得的主要条件,即在战略上起作用的主要因素有下面几个:
  (1)地利;
  (2)出敌不意(或是通过进行真正的奇袭造成出敌不意,或通过在一定的地点出敌意外地配置大量的军队以造成出敌不意);
  (3)多方面攻击;
  (以上三个因素同在战术上的三个因素是一样的。)
  (4)战区通过要塞及其一切附属设施产生的有利作用;
  (5)人民大众的有力支持;
  (6)对巨大的精神力量的充分利用。
  那么,这些因素对于进攻与防御的关系又是怎样的呢?
  防御者占有地利,进攻者具有进行奇袭的有利条件,这在战略范围与在战术范围都是一样的。可应该指出,奇袭这个手段在战略范围比在战术范围有效得多和重要得多。在战术范围,奇袭很少能发展成为大的胜利,但是在战略范围,通过奇袭一举结束整个战争的情况却是不少的。不过也得指出,使用这个手段是把敌人犯了重大的。决定性的。少有的错误作为前提的。所以,奇袭这个手段并不能在天平上为进攻的一端加上很大的砝码。
  在一定地点配置优势兵力造成出敌不意,这又同战术上的情况很相似。假如防御者把兵力分割配置在自己战区的若干接近地上,那么进攻者很显然就有以全部兵力打击敌方军队的一部分的有利条件。
  但新的防御艺术已采用了另一种行动方法,这就在不知不觉中确定了与此不同的防御原则。只要防御者没被敌人利用没有设防的道路奔向重要的仓库(或补给站)和未作准备的要塞或首都的顾虑,他就毫无理由分割自己的兵力,即使防御者存在这种顾虑,他也应到进攻者选定的道路上去迎击敌人,不然他就会失掉退路。因为,要是进攻者选择的不是防御者所在的道路而是另一条道路,防御者也可以在几天之后用全部兵力在进攻者选择的道路上找到敌人。在大多数场合下,防御者甚至可以确信他一定会荣幸地受到进攻者的拜访。而且,若进攻者不得不分割兵力前进(因为给养关系,分割兵力常常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防御者显然还处于有利地位,能以自己的全部兵力来打击敌人军队的一部分。
  在战略范围,翼侧攻击与背后攻击涉及到战区的背后和侧面,所以,它们的性质就大大改变了。
  (1)因为从战区的一端不可能射击到另一端,所以火力夹击不存在了;
  (2)被迂回者对于失去退路的恐惧小得多了,因为在战略范围内,空间不如在战术范围那样容易被封锁;
  (3)在战略范围,由于空间较大,内线(也就是较短的路线)的效果增大,这对抵抗多面攻击极有利;
  (4)交通线十分脆弱是一个新的因素,那就是说交通线一被切断影响就很大。
  在战略范围内,因为空间较大,通常只有掌握主动的一方,即进攻的一方才能够进行包围(即多面攻击);防御者不能够象在战术范围那样,在行动过程中对包围者进行反包围,因为他的军队的配置既不可能有与此相对应的纵深,也不可能那么隐蔽。当然这都是事物的性质决定的。但既然包围不能带来什么利益,那么,尽管进行包围是容易的,这对进攻者又有什么好处呢?所以,若不是因为包围攻击对交通线还有些影响的话,在战略范围也许根本就不会把它作为一个能导致胜利的因素了。但这个因素在最初的时刻,即在进攻者和防御者开始接触,但是还保持原来的部署时,很少能起很大的作用。在战局进程中,当进攻者在敌国国土上渐渐成了防御者,这个因素才起很大的作用。这时候,新的防御者的交通线就变得脆弱了,原来的防御者就能够作为进攻者来利用这个弱点了。但这种进攻的优越性总的说来不能算作是进攻本身的优越性,因为它实际上是从防御本身的较高关系中产生,有谁还不明白这一点呢!
  第四个因素,即战区的有利作用,自然是在防御一方。当进攻的军队发动了一次战局,他们当然也就离开了自己的战区,并由此受到削弱,即他们把要塞和各种仓库留在后方了。他们需要通过的作战地区越大,他们所受到的削弱就越厉害(因为要行军和派出守备部队),而防御者的军队则仍保持着同各个方面的联系,这就是说,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要塞,不会受到任何削弱,而且离自己的人员补充和物资补给基地比较近。
  第五个因素,即人民大众的支持,这并不是在每一次防御中都能得到的,因为有的防御战局也许是在敌人的国土上进行的,但这一因素终究是从防御的概念中产生出来的,而且在大多数场合,防御都能得到民众的支持。另外,这里所说的民众支持主要是(但并不完全是)指民军与民众武装的作用,同时也是指所遇到的各种阻力比较小,人员补充与物资补给基地都比较近,补充和补给来源比较丰富等情况。
  通过1812年的战局,使我们像通过放大镜一样清楚地看出第三个跟第四个因素中提出的那些手段的效果,渡过涅曼河的是五十万人,而参加博罗迪诺会战的却只有十二万人,到达莫斯科的就更加少了。
  我们可以这么说,这次巨大的战局的效果很大,俄国人即使不继而进行反攻,也可以在长时期内不致遭到新的侵犯。当然,除瑞典之外在欧洲国家中没有一个国家同俄国的情况相似,可是这个因素仍然是起作用的,只不过是作用的大小有所不同而已。
  对第四个与第五个因素还需要作一点说明。有利于防御的这两个因素在真正的防御中,也就是在本国境内进行的防御中才能够发挥作用,当在敌国国土上进行防御,而且防御与进攻行动交织在一起时,它们的作用就会减弱。当我们考虑到这一情况时,我们将会发现这两个因素大概像上述第三个因素一样,又会对进攻产生一种新的不利。正如防御不是单纯由抵御因素构成的一样,进攻也不是完全由于积极因素构成的,甚至一切不能直接导致媾和的进攻,都不得不以防御告结束。
  既然在进攻中出现的一切防御因素都是由于具有进攻的性质,也就是由于它们是属于进攻的而受到削弱,那就必然认为这一点是进攻中的普遍弱点。
  这并不是无谓的诡辩,相反,一切进攻的主要弱点正在这里,因此在制定一切战略进攻计划时必须一开始就特别注意这点,即特别注意进攻后接踵而来的防御。关于这一点我们将在《战局计划》一篇中作详细研究。
  巨大的精神力量,有时像真正的酵素一样渗透在战争的各个要素之中,因而在一定的情况下统帅能够利用它们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应该认为,防御者与进攻者一样,也拥有这些精神力量;尽管有些精神力量,如果造成敌军的混乱与恐惧,在进攻中起的作用特别显著,但是它们通常只在决定性打击以后才出现,因而,对决定性打击本身很少能起到重大作用。
  到此,我们认为已充分论证了防御是比进攻强的一种作战形式这一论点。但是,还剩下一个一直没有谈到的小因素需要略提一下,这就是勇气――军队由于意识到自己是进攻者而感到自己占有优势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确实是存在的,但在军队由于胜利或失败。由于指挥官的才干或者无能而产生的更普遍更强烈的感情中,它很快就会漂没。第四章|进攻的向心性和防御的离心性进攻的向心性与防御的离心性这两个概念,这两种在进攻和防御中使用军队的形式,在理论与实践中常常出现,以致不知不觉地造成一种印象,似乎它们分别是进攻和防御所固有的形式。可是,稍加思索就可以知道,事实上并非如此。因此,我们想尽早地研究一下,一劳永逸地得出明确的概念,以便以后进一步考察进攻和防御的关系时可以完全撇开它们,以免常常受到它们所造成的似乎是有利或有弊的假象的影响。因此,我们在这里把它们看作纯粹抽象的东西,像提炼酒精似地把它们的概念抽出来,至于这些概念在实际中所起的作用,则留待今后再作研究。
  不论在战术范围还是在战略范围,人们都可以想象防御者是处于等候状态的,也就是说,是处于驻止状态的;而进攻者就是运动的,而且是针对着防御者这种驻止状态进行运动的。从这一点就必然得到结论:即只要进攻者一直在运动,防御者一直保持驻止状态,那只有进攻者可以随意进行包围与合围。进攻者可以根据利弊得失决定是否采取向心进攻,这应该看作是进攻的普遍优点。但是,进攻者只是在战术范围才有这种选择自由,在战略范围并不总有这种自由。在战术范围内,防御者两翼的依托点几乎决不会是绝对有保障的,但在战略范围,当防线从一个海岸直线地延伸到另一海岸,或者由一个中立国延伸到另一中立国时,两翼的依托点则经常是安全的。在这种情况下,向心地进攻就不可能,上述选择自由也就受到了限制。但当进攻不得不向心地进行时,这种选择自由就受到了更大的限制。假如俄国与法国要进攻德国,它们的军队只能形成合围态势,而不能事先集结在一起。假如我们可以假定,在大多数情况下向心形式对发挥兵力的作用而言是较弱的形式,那么,进攻者因为在选择这种形式方面有较大的自由而获得的利益,恐怕会被在没有选择自由的场合被迫使用这种较弱的形式而完全抵消。
  现在我们想进一步考察这两种形式在战术范围与战略范围的作用。
  人们认为,军队从圆周向圆心作向心运动的时候,兵力在前进中会越来越集中,这是一个重要的优点。兵力越来越集中固然是事实,但是这并不是什么优点,因为双方兵力都在集中,不只对一方有利。在分割兵力发挥离心效果时也是一样。
  但另一个优点,也可以说是真正的优点,是军队在向心运动时都对一个共同点发挥作用,而在离心运动时不是这样。但是向心运动能产生哪些效果呢?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分别从战术与战略两个方面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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