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墩子前面引路 程向东镇上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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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不仅如此,我看他们还想把为仁少爷赶出谭家大院。”
  
    “把大少爷赶出谭家大院,此话怎讲?”程班主道。
  
    “您想一想,如果为仁少爷果真不是老爷的骨肉,他还能在谭家呆下去吗!”
  
    蒲管家干咳了两声,接着道:“我们老爷虽然宽厚仁慈,但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即使老爷不计较,那老太爷和老太太也不会答应啊。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啊!所以老爷在血脉这件事情上绝不会有半点含糊。老爷——特别是老太爷和老太太一旦知道这件事情,为仁少爷可不就得离开谭家大院!为义不但想当大当家,他还想娶尧箐小姐——他不是和为仁少爷在争尧箐小姐吗,为仁少爷一旦离开,那盛家还会把尧箐小姐嫁给为仁少爷吗?”
  
    “蒲管家,为仁少爷当真是林氏母子说的那样么?”程班主道。
  
    “为仁少爷当真不是谭老爷亲生的吗?”魏明远道。
  
    “程班主,绝非如此——你们把事情弄拧了,听我慢慢跟你们说。这些日子,有些话已经在谭家大院传开了,说二太太第三胎也是一个女孩子,冉秋云为了保住自己在谭家的地位,掐算好日子,私下里寻好了一个男孩,孩子一生下来,冉秋云就将两个孩子调包了——生产前,冉秋云借回青州的机会偷偷找两个老中医搭过脉,结果都是女孩子。”
  
    “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乱说,得要有证据才行。”程班主道。
  
    “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我看不是空穴来风,俗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空穴必有风。”蒲管家眉头紧蹙,言语之中透露出对谭府的担忧。
  
    “蒲管家,您怎么看这件事?”
  
    “我说不好,我看他们不是说说而已,估计他们的手上已经有实锤,时机一旦成熟,他们就会把证据抖落出来。”
  
    “谭老爷知晓此事吗?”
  
    “老爷还蒙在鼓里,这种事情,没有人敢跟老爷说。”
  
    “您是谭府的管家,您应该告诉老爷啊!”
  
    “事情的真假,我不清楚,如果林氏母子说的是真的呢?从面相上看,大少爷为仁确实不像老爷。不但相貌不像,连皮肤和身高也相去甚远,老爷是‘国’字脸——就像程少主这脸模子——谭老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为仁少爷是瓜子脸,尖下巴;老爷身材魁梧高大,为仁少爷身材单薄矮小;老爷皮肤很白,为仁少爷皮肤偏黑,如果二太太皮肤黑一些,也能说的过去,可那二太太的皮肤白如凝脂,相反,林氏生的三个儿子倒是和老爷长的非常像。”
  
    “谭老爷难道看不出来吗?”
  
    “说不好,也许老爷早就看出来了,可谭家是大户人家,面子比什么东西都重要,不到万不得已,老爷是不会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这——这里面还有一个顶顶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在四个儿子中,只有大少爷为仁性格像老爷,性子慢,脾气好,待人宽厚,行事稳当。他对老爷和大太太最孝顺——老朽是看着为仁少爷长大的,我看他不是装出来的,谭家的生意都是他打理的。二太太和大太太走的很近,二太太天天到大太太的院子里面去伺候她的饮食起居。自她进谭家大院后,就把大太太当成自己最亲的人。”
  
    “二太太——莫——不是——咳——咳——别有用心吧!”魏明远道,他嗓子沙哑,还有点咳嗽。
  
    程班主拍拍魏明远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在谭家大院,上上下下都很喜欢二太太。那二太太话不多,对下人从不发脾气——和善着呢。”
  
    “另外两个少爷都不打理谭家的生意吗?”魏明远问。
  
    蒲管家抬起头,将烟锅头在脚底板上磕了几下:“船快靠岸了——程班主,有时间,我们再接着聊。”
  
    此时,雨小了许多。船舱里面的人走到甲板上。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钻出船舱撑起伞。
  
    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歇马镇三面环山,一面临湖。烟雨笼罩下的镇子若隐若现,唯一能看清楚的是三个延伸到水中的长长的栈桥,湖岸边停泊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大小小的船只,长长短短的桅杆如林而立。码头上立着一面大牌坊,上书“歇马镇”三个隶书大字。牌坊上面是几十级的石阶。石阶上面还有一个更大、更气派的牌坊,“泽被桑梓,永世昌隆”八个魏碑字赫然在目。
  
    石阶上面隐约可见一些商铺。
  
    栈桥上,一些木船上,一些人在忙着上货——或者卸货。
  
    船快靠近栈桥的时候,一个人一边走下石阶,一边大声喊道:“蒲管家——蒲管家!”此人的手上打着一把土黄色的油布伞——此人一边喊,一边将手中的雨伞举了几下。
  
    蒲管家也朝此人举了几下雨伞,算是回应。
  
    老艄公放下船桨,拿起船篙,将船靠上栈桥,扔下船篙,从船头拿起一圈船绳,跳上栈桥,将船绳系在木桩上,然后回到船上,走到船尾,拿起另一圈船绳,第二次跳上栈桥,将船绳系在另一根木桩上。最后再次回到船上,将两块跳板的另一头伸到栈桥上,并排靠在一起。另一条船上的艄公也和赵师傅一样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程班主,谭老爷派人来接我们了。您招呼大伙儿把箱子抬到船头甲板上来,”蒲管家转而大声道;“二墩子,你把马车停到牌坊下面来。”
  
    和蒲管家打招呼的人叫二墩子。
  
    “蒲管家,我这就去。”二墩子一边大声回答,一边转身上了石阶。
  
    不一会儿,六辆带篷子的马车停在大牌坊下。紧接着,有十几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脚穿草鞋的人在二墩子的招呼下走下石阶,上了栈桥。他们的手上拿着绳子和扁担。
  
    程班主、魏明远和梅其宝指挥大家将油布盖在木箱上,然后将木箱抬出船舱,放在船头甲板上。程向南和两个女孩子也在一旁帮忙,箱子,她们弄不动,拿些小东小西还是可以的。另外两个女孩子一个叫曼子,一个叫舜卿,这两个女孩子和程向南情同姐妹。
  
    二墩子招呼十几个工人将木箱抬上栈桥,直奔停在大牌坊下面的马车而去。
  
    两条船上,一共有十五个大木箱,程家班所有的行头和道具全在里面。刀剑和长枪短棒等武生所用的兵器和彩旗等道具用绳子扎成五捆。
  
    两个伙计模样的人,将二十几把伞递到蒲管家和程班主的手上——伞全是新的。
  
    蒲管家将伞分发给程家班每个人:“箱子不能淋雨,得装上马车,委屈诸位,撑起雨伞,跟着马车走就是了。”
  
    “蒲管家,我们自己有雨具,用不着雨伞。”程班主道。
  
    “拿着,我看见了——你们的雨伞早该换了,这是咱们谭家的作坊做出来的雨伞,用个三年五载都不会坏,这也是我们谭老爷定的规矩,凡是到谭家来做客的,只要遇到下雨,都要送一把我们谭家的雨伞。你们也是我们谭家请来的尊贵客人。”
  
    谭家果然是大户人家,待客之礼也与众不同。
  
    程家班的人也确实需要雨伞。他们的雨伞是两三个人合打一把,而且都是补丁摞补丁,雨大就会漏。走南闯北,无非是讨一口饭吃,无需诸多的讲究,缺东少西,是常有的事情,能凑乎就凑乎了。所以,大家正需要雨伞。
  
    大家撑起雨伞,跟在蒲管家的后面上了栈桥,程班主和程向东则留在船上,看看有没有东西遗漏在船舱里。程家班除了身上穿的衣服,所有的东西都是吃饭的家伙,少一样都不行。
  
    魏明远本想留在船上搭把手,结果被程班主推上了栈桥:“明远,你的嗓子刚有点好,千万别淋了雨,千万不能再受凉了。”
  
    程班主还示意曼子和舜卿将魏明远扶上栈桥。
  
    东西全部卸下船的时候,雨突然大了起来,谭家送给大家的雨伞还真起作用了。
  
    程班主和程向东仔细检查了两个船舱以后,告别两位艄公,上了栈桥,跟在大家的后面走下栈桥,上了石阶。程向东的右腋下夹着一个用油布包起来的木箱子,不管走到哪里,程向东都不让任何人碰这个木箱子。程向东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木箱里放的全是书。
  
    二墩子走上来,想接过程向东腋下的木箱。
  
    程向东朝二墩子摆了一下手,然后亲自将木箱放在最后一辆马车上。
  
    六辆马车走在前面,赶马车的一手扶着车把,一手牵着缰绳,码头上人来人往,马车只能缓缓前行。
  
    程家班的人撑着伞跟在马车后面。
  
    大牌坊的北边有一个丁字形路口,路边全是商铺,在丁字形路口东边有一个非常醒目的门脸,一座两层楼的古建筑,屋脊突兀,飞檐高翘,木门上雕刻着各种不同的浮雕,窗户上镂空雕刻着一些图案。在二楼的镂空栏杆外挂着一个很大的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楷书大字:“谭记伞铺”;在牌匾两边还挂着两个黄底红字的布幌子,幌子上的红字也是“谭记伞铺”四个楷书大字。
  
    在“谭记伞铺”的对面——即石板路的对面,是一家饭店,其门脸的阔气程度不输“谭记伞铺”,饭店的门头上也挂着一个同样大小的牌匾,牌匾上写着三个魏碑字——“聚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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