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节 朝颜花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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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枯黄的叶子从森林上空缓缓飘落，即便是气候上已经接近四季长春，然而森林和树木的生死交替依然未曾停留半步。
　　安玻琉斯凝视着眼前的情景，这里正是在大约在半个月前远行者们镇守的哨站，但自从在那场血战之后远行者暂时退回到位于艾伦达尔湖下方的营地之后，这里原本建造好的帐篷以及其他的一些工事便全都被弃置了，虽然尽可能地将牺牲的战士尸体带回了营地，但周围的痕迹不难看出阿曼尼巨魔再次来过了这里，或许是为了回收资源、或许是为了搜刮其他物品，此处的帐篷和工事皆已不见踪迹，只剩下大块大块暗褐色的土地，在无声地记录着当天流淌在其上的鲜血。
　　俯下身，王子摘下自己右手的手套，继而从地面上抓起一捧泥土，触手可及的潮湿和粘稠感，似乎就像是牺牲之人沾满鲜血的身躯，安玻琉斯搬运过无数牺牲尸身的手掌似乎都在提醒他，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我一度以为你根本不在乎那些牺牲。”
　　奥蕾莉亚眼神复杂地站在后方不远的位置，对政治不敏感不代表她想不明白，在知道了远行者的牺牲影像被人刻意地记录并播放给奎尔萨拉斯人民之后，她就明白了这场战斗的结局并没有出乎对方的预料之中，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天以来她罕有和对方照面的根本原因。
　　“不，我很在乎。所以，我会彻底掀翻整个阿曼尼。”
　　握紧手中的泥土，安玻琉斯随之抬头，这一次再没有任何巨魔胆敢在这个方向窥探或者冲锋了，因为就在这之后一个更大的精灵营地已然落成，镇守其中的也不再是那些绝大多数都是由平民转变而来的远行者，而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灵锐士。
　　事实上，根据侦察兵的严密排查显示，在觉察到重组完毕的远行者再度踏入银月森林之后，周围那些尚且存在的阿曼尼巨魔们便仓皇地丢弃了他们的土地，继而向着祖阿曼一路逃难而去，这会导致阿曼尼内部的人口出现一定程度的提升，但是却也让四周的森林当中真正没有了阿曼尼巨魔的踪迹。
　　“这就是你的辩词？摧毁祖阿曼，你一直以来都将这个作为自己唯一的目标，为此你不惜牺牲一切，包括你自己？”
　　奥蕾莉亚的眼神中出现了清晰的愤怒，风行者长女也大步向前，继而狠狠地双手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即便是她知道需要牺牲，但是充盈在胸口的那份激烈依旧让她难以理解，一如她接下来的话语：“我们大可以慢慢来！这样子她们或许就不会死！”
　　不...战争和死亡依然会来，因为祖尔金的号召力，加入旧部落的甚至不仅仅只有阿曼尼巨魔一支，而是包括了枯木、邪枝等等巨魔氏族在内，而在熟知地形的巨魔引导之下，旧部落首先决定抹除的便是可能成为人类后援的奎尔萨拉斯，而在那场战争之中，整个银月森林在龙喉骑士的烈焰之下化为灰烬，而风行者全族甚至战死到了仅剩三姐妹的程度，甚至就连永歌森林的范围之内除却银月城之外也全部陷落。
　　而在这种战损之下，死难的精灵何止现在远行者的十倍百倍。所以，用现在的行为去斩断巨魔成为旧部落盟友的牺牲，是值得的交换吗？
　　不，这并非是所谓的理由，因为从一开始安玻琉斯就并非是在单纯为精灵考虑，萨菲罗斯.星痕也只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捏造的幻影，所以这种所谓‘决定交换’的资格，一开始就并不是他的应有物。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只是做了以我的立场，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慢慢挣脱奥蕾莉亚的手，安玻琉斯也径直转身走军营，或许这支目前而言成分复杂的军队还有许多弊端需要改善，但是这并非是人类王子需要继续仔细考虑的东西了，无论是之后的希尔瓦娜斯，还是名正言顺的凯尔萨斯，这些东西现在是他们的责任了。
　　“我曾把你当做和那位人类王子一样的人，一样理智、一样聪慧、一样爱惜自己的人民、甚至是一样的面冷心热，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告诉我，太阳王陛下给了你怎样的升迁许诺？或者逐日者的王室旁支已经准备好招赘你这位年轻有才的新一代精灵元帅？！”
　　猛然回头，奥蕾莉亚感到自己的胸口那种一直淤积的情感终于得到了纾解，或许在一直以来她都未能放下那份失约的羞愧和谴责，而这份情感在接触到和那位人类王子外在如此相似的银发精灵后，便形成了一种令她一度认为能够加以补偿的错觉，直到现在这场迷雾终于被打破了。
　　现在想来，朝颜花本身的花语便是冷静而虚幻的爱，而它的解读是如此的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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