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至暗时刻 第9节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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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暗时刻·噩耗
万历四十七年
朱由梼将孙远、韩枪、王尔谋派到辽东后，便就对辽东的事不闻不问，问了又能如何，辽东边军已经指望不上了，而辽东保安局那头根本就无力单独对抗女真建州部，即便是将辽东保安总队、辽东特勤团、朝鲜特勤团都拉上去，又能如何呢？该来的总会来。
六月中旬，努尔哈赤再次率军自广顺关突破辽东边墙防线，旋即便贡献靖安堡，兵峰直指开原。在女真细作的配合下，马林虽率军顽强抵抗，但在人家女真建州军教科书般的‘四面合围、中心开花’的战役行动之下，也只落得个全军尽墨的结局。此战总兵官马林、辽东副总兵于化龙、参将高贞、游击于守志、守备何懋官等将佐战死。
七月下旬，努尔哈赤以开原为基，兴兵南下，依旧是里应外合的旧把戏，却着实让努尔哈赤来了个‘一招鲜吃遍天’，守军在铁岭游击喻成名、史凤鸣、李克泰，千总任国忠、吴贡卿等将佐力战殉国。
开铁战役失利，明军在辽北的势力被女真建州军扫荡一空。
不过开原的陷落也让万历皇帝下定了撤换杨镐的决心，社会我熊哥终于在京盘桓两月有余后被任命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了。铁岭的战败也更让朝廷上下明白了什么叫虎父犬子，铁岭一战，犬子李如祯彻底的败光了虎父李成梁、豹兄李如松的脸，他是眼睁睁的看着铁岭陷落、喻成名一众将佐力战殉国的，辽东将门李家后继无人了。
与老李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辽东将门于家，以副总兵于化龙、游击于守志叔侄为首的世代镇守辽东、世袭铁岭卫指挥使的于家，在开铁战役中，全族可战男丁一百一十四口子无一生还，年岁最长的七十五、最小的才十六岁，全部力战殉国，老李家可能是后继无人，人家老于家可是彻底的绝后了。
朱由梼对辽东怎么做可是一点都没有交待孙远，也没有必要交待，辽东的局势单靠东方公司绝对撑不起来的，而孙远也是自然清楚这一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全力在辽东扎下根来，有序的扩充东方公司在辽东的势力。
至于组织辽东、朝鲜特勤团袭扰也好，与辽东诸藩夷部互市换女真建州部人头或是肉票也罢，在没有形成一定规模前，是影响不了大局的。德格类率军一北上，辽河套蒙古诸部和女真叶赫部就不好下手了，至于鸭绿江一线，虽说也是有组织的再搞，可是真正的杀伤却也是没有多少，更多的还是扰乱女真建州后方，让其分兵守备而已。
这一点，孙远是有清醒的认识的，他也不急，现在也是只是挠痒痒，总有一天会让女真人疼的。
而朱由梼这头则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水力纺织机在南直隶就地生产，以及东方农垦总会在陕西的布局与经略上。
相交而言，他更加关注陕西。毕竟江南有崔嬷嬷、赵启国和孙方在，还有江浙财团的助力，而陕西这头则是完全有农垦总会在操持和张罗的。
现在在陕西主事的是卢姓宗族族长的二儿子卢长青，这可属实是个狠人，读书读了二十年，楞是连个生员都没拿到。可前脚族中才将土地投献，这哥们就连中秀才、举人，据说这哥们还要考进士，但他考进士可不是为了当官，而是抒发心中的郁闷而已。
这老哥，从小就聪慧，那可是十里八乡公认的读书种子，而且这位老哥读书也算是刻苦，头悬梁锥刺股或是凿壁偷光虽说没干过，这那份苦工也算是尽到了，可就是不中，直到举族成了吴王殿下的马仔。
对于他，朱由梼是更希望他去考科举的，以后入仕途也是不错的出路，可这位老哥却是在获得举人功名后，虽说还是要继续考，但是却将精力更多的放在了农事上了。
据京师大学教务处反映，这哥们在百家馆的时间可比在儒学堂的时间多，见天的更在宋应星的屁股后面，本来儒学堂一众翰林詹事都是很看好他，可是这家伙三天两头的旷课，要不就是请病假，结果还好死不死在跟着宋应星做实验的时候，还被儒学堂的授课老师个逮到了，那家伙尴尬的！
结果倒好，这哥们竟然干脆就不去儒学堂了，直接申请让教务处将他的学籍给转到了百家馆，人家教务处的还问他‘你不考科举了吗？’，他倒好，一边说自己考还是要考的，一边却又说‘科举无用，做官不如兴农实在。做官肥的是自己，兴农救的是百姓’，那家伙可谓是京师大学‘人间清醒’的主力担当了。
问题出在哪呢？根上讲，还是因为农垦总会成立后，按照东方公司章程搞得新员工培训，卢长青但是业已成年且科举无望，便就没有第一时间去京师大学儒学馆继续精研科举，而是准备要在家务农的。于是便就受了朱由梼那一套思想教育的摧残，学以致用的理念便算是深深的扎根了。
而后抱着侥幸的心理最后才参加了一次县试，结果中了，而后乡试又中了，以至于农垦总会这头传出听了东方公司新员工入职培训的都能中举的谣言。
事就是这么个事，伤害到就那么回事，但侮辱性极强，京师大学儒学堂一众翰林詹事联名上告，扬言如果京师大学教务处不革了他卢长青，他们就合起伙来把你教务处都给革了。
这事，那是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要多不可思议就有多不可思议。
于是，朱由梼只好将卢长青给安排在了农垦总会，一边继续读书自学参加科举，一边也算是干点正经事。结果这卢长青还真他妹的是个人才，在玉田这头组织的很是得力，由此陕西这头的事便就由他主持了。
在陕西这头，东方农垦总会就可谓是举步维艰了，虽说才开始的时候在延安府保安县这头拿下二十三万亩的土地，可属实说，近九成都是荒地了。
因为此地毗邻延绥镇西部，紧挨着长城防线，由此撂荒不单是因为干旱，强敌在侧袭扰不断也是重要的原因了。可是人很生、地也怎么不熟的东方公司农垦总会来在陕西的第一脚，就结结实实的踩到了坑里。
虽说在卢长青的操持下，在东建公司艰苦的施工整修水利下，好歹算是有了起色，也开始了恢复农垦，可这成果在东方公司内部各个部司狂飙猛进的对比之下，属实是惨淡的可以了。
而后，卢长青就好似耗光了自己的所有的好运，不管是拿真金白银买地，还是找士绅大族合股，都是啥也没办成。关陇士绅集团已下子就爆发出了惊人的团结一致，楞是一寸土地都不卖，这可就让卢长青作难了。
但活也得接着干呀，于是卢举人就只得联络陕西各地官府，只得将目光集中在了那些由官府掌握的土地上了，可这样也有问题，官府掌握的土地，十之八九都是已经落荒的，而且贫瘠的不要不要的，即便是拿到，还得复垦、还得恢复地力、还要疏通水利，折算下来，这成本就根本没法看了，都不如直接去开荒。
之所以搞成这个样子，根上来说，便是以关陇士绅集团为后台的秦党也想分润东方公司所带来的好处，关陇士绅集团也想向齐鲁商团、河南商帮那样跟东方公司合作，而且他们所认可的合作方式就是类似于天津港那样的，而不是农垦总会种棉花这一套，这土里刨食才能挣几个钱呀！
像这样的事，可就不是卢长青能够解决的了，赵启国都不一定有资格，至少也得崔嬷嬷或是崔保辉说话才行。不过在接到相关报告后，朱由梼决定自己出马和他们聊聊，但不是现在，有些时候空口白话可是没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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