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求之不得,不求的反而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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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落日残霞，长亭内，古道边。
　　老板坐在亭子边缘的长椅上，靠着栏杆一边喝酒，一边说着故事。
　　“由于苍凝的悄然自隐，人世间本来必需要办的手续忽简省了许多。”
　　“那个名为华秾的少女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原来就算跟苍凝交往，也一向自控得很，没有留给人太多的话柄。所以只需要一年，她就消灭尽了自己和苍凝在世人口碑中那不多的痕迹。”
　　“而……一年后，她就嫁给井绍飞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听到老板这句话的时候，年还是忍不住啧舌，她也是见多了人间险恶的人，可对于这位露华浓，还是感觉到了几分厌恶。
　　老板看到了年的表现，却没有理会，故事里的人，有好有坏，可却又无法说清。
　　“井绍飞开始犹年少骄傲，常坚持说苍凝没输。可他这么说时，别人总当他谦虚。可渐渐的，他也不提起了。”
　　“那一年，他有了一个世上最喧哗的婚礼。那样的婚礼，是人人都羡慕的吧？也足以让他跟华秾为之自得了。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被收入名器谱。”
　　“和苍凝一样，井绍飞出身寒素，一旦得志，多少有些众人不愿见，会忿恨的张狂之态显露出来。渐渐，他的名声就不大好。渐渐，大家忽怀念起苍凝来。”
　　“现在，虽然井绍飞已绝口不提，渐渐大家都开始说：其实，苍凝没输……”
　　”这不过是很微妙的人情世态，可苍凝一慨不知。那一日后，他想了好久——就像还远在鹰潭时，子弟会中得魁，他才惊觉父亲的死；群玉山之后，他也才惊觉自己内心的死。”
　　老板说着说着，却忽然放慢了语速，他再说苍凝，又像是在说自己。
　　“他老想起父亲说过的那个故事，想起井绍飞的话，想起很多。他忽然明白那个故事所含有的深意。”
　　“人生是一场盛宴，起码人人都期望自己的人世是一场盛宴。他们精心准备，一菜一肴，一碗一碟的，选好了吉日，敷衍好黄白两道，邀齐了亲朋好友，切盼着切盼着，等着那一天就好摆设起来。”
　　“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的运气，酒宴开时，大多人会发现，竟总缺了点那什么，像那故事里说的：该来的没来。”
　　“人生总切盼着一个圆满，不圆满的话，总让爱计算的人算计。自己苦心的操持好像被亏待了一般。所以那主人会一路地念叨下去，可这念叨本身就是一出悲剧……直念叨到最后只剩自己一个人来面对酒阑笙歌散。”
　　“对于苍凝来说，江湖也好，成名也好，爱情也好，那群玉山头的盛宴就是一场梦……一场让他疲惫，疲倦，甚至苦闷的梦。”
　　“自己和井绍飞都是运气不好，生下来就家门寒素，没踩准人生的点子就降临到这人世的人——所以好容易急赶赶地赶上，井绍飞才会那么张扬狂纵，自己又才会老掂量着一切的真假，老是爱疑问。”
　　“他和他，都是从一开始，就已从本来完美的人生角本中被被放逐了的人，是离家出走了的。这社会的礼法功名原本是让人皈依的唯一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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