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闻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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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眼中的赞许已然变成失望与被蒙骗后的恼怒，一拍桌案，怒斥道：“叶小棠，你可还有话说？”
　　换做旁人，可能吓得直接跪地上了。
　　叶小棠却看不出任何慌张。
　　妍丽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轻描淡写的回道：“有，想请教先生几个问题。”
　　县令：“说。”
　　叶小棠没解释香的问题，而是扭头问杜承：“敢问先生，您可认得我？”
　　杜承不耻：“宵小之辈，我如何认得！”
　　“那先生可曾在何处见过我？”
　　杜承：“不曾！”
　　叶小棠了然，继续道：“先生既不认得我，又与我素未蒙面，那么仅在两人设计相似却未有任何查实的情况下，又是如何认定我是那个窃取之人的？”
　　杜承嗤道：“姣儿乃是我关门弟子，这些年来得我言传身教，难不成她还会去抄一个宵小之辈的东西？”
　　众人闻言，一个个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杜承乃调香名家，他的弟子，怎么可能去抄一个无名之辈的东西？
　　肯定是叶小棠抄袭。
　　眼神错落间，已然给叶小棠定了罪。
　　世人心态便是如此，若是两人水平悬殊的人撞了设计，那必然是水平低的人抄了高的。
　　叶小棠莞尔。
　　不徐不慢的声音道：“先生德高望重，所出之言皆有引导旁人判断之能。晚辈以为，以先生今时今日之地位，若非有真凭实据，不会随意揣测事实。是晚辈错了，晚辈忘了先生也是人，会先入为主。”
　　这话，便直指杜承护短偏袒了。
　　杜承平日受人尊敬惯了，就算偶尔说错话，众人也会给他留足面子。
　　而今日，竟被一无名小卒指着鼻子指责。
　　鼻子都气歪了。
　　他又端着“名家雅士”的名号，不好直接朝叶小棠发脾气，强忍怒火道：“你既不承认抄袭，那便说说，你这创意是何处得来的？调香的本领又是何人所教？”
　　叶小棠没回他。
　　这下更把他气的不轻快。
　　叶姣见状，站出来，故作大度的道：“小棠，念你我姐妹一场，只要你认个错，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计较。”
　　众人再次哗然。
　　她们竟然是姐妹？！
　　叶小棠勾了勾唇角。
　　怎么都这么喜欢拿姐妹来说事儿？
　　她道：“抱歉，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多余的姐妹。倒是你亲姐姐因谋害他人进了大牢，还企图诬陷。你说，血脉相连的人，是否秉性也类同？”
　　这就是借叶蓉的事，说她才是抄的人了。
　　“你……”
　　叶姣气的直跺脚。
　　那辨认抄袭的考官，适时的站了出来：“叶小棠，抄了便是抄了，再怎么巧言善辩都没用！”
　　县令一直没说话。
　　他听着叶小棠的话有几分道理。
　　但他也有众人惯用的思维。
　　杜承成名多年，德高望重，没道理出来冤枉一个晚辈。
　　何况叶姣是杜承弟子，修习多年，叶小棠没拜过师，纯野生的水平，以此来看，叶姣水平应在叶小棠之上？既然水平都在叶小棠之上了，怎么可能抄叶小棠的设计。
　　还是叶小棠抄的可能大。
　　对叶小棠道：“叶小棠，你若不承认抄袭，那便说清你师承何人，创意又是如何得来的。若解释的通，本官今日便算你无罪。”
　　叶小棠：“大人，民女还有几句话想问杜先生。”
　　那考官插嘴：“你问的还少吗？”
　　叶小棠反唇相讥：“县令大人还未开口，考官大人便如此着急着制止我，您是觉得县令大人不及您明察秋毫，还是这考场本是您说了算，县令大人是来凑数的？”
　　“这……”
　　官场最忌讳的便是越俎代庖。
　　叶小棠针针见血，怼的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退后一步心虚的向县令解释：“卑职绝无此意，您切勿听信她挑拨离间。”
　　县令摆手命他退下，对叶小棠道：“你问。”
　　“多谢大人。”行过礼，叶小棠再问杜承：“先生是香师前辈，晚辈想请问先生可知松烟墨与油烟墨的区别？”
　　杜承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自然知晓。”
　　“那松烟墨和油烟墨写出的字，作出的画，先生可能识别出来？”
　　杜承觉得叶小棠简直是在挑衅他的专业能力，宽袖一甩，道：“这二样东西，我三十年前便能一眼看出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那就好办了。”叶小棠轻松一笑，上前将自己的字和叶姣的画都拿到杜承面前：“先生看看这两样设计的区别。”
　　杜承不想看。
　　可众人都眼巴巴的瞧着他，等着看他的结论。
　　他仿佛被赶上架的鸭子，半分由不得自己，怄着一口气将画接了过来。
　　先看了字，评价：“此乃用油烟墨所书，作者书法稚嫩，有失工整，绝非出自姣儿之手。”
　　又看了画，道：“画是松烟墨所作，虽说所调香料覆盖了原本的味道，但仍留有几分松香之气。”评价完，问叶小棠：“你叫老夫作评，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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