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极恶之鬼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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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血，沿着男孩的额角滑落。
　　置身暴雨之中的两个人影，在相隔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对峙着，方圆一里内全都笼罩在暗蓝色的鬼气旋涡当中。
　　连雨，都因为这场风暴的阻挡，变得小了许多。
　　当斯雷将那天猴子之所以能赶过来救下她的原因说出之后，薇尔维特便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她停滞下来的鬼气反噬前所未有地开始爆发，将她的整个人完全吞没，斯雷甚至来不及躲进阴影里，一发子弹已经险而又险地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暴虐而起的鬼气掀翻了整个酒窖，将整座酒馆化作碎片吹散在鬼气旋涡之中。
　　白发男孩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
　　因为这本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遵照老人的吩咐，死在莎拉·薇尔维特的面前。
　　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应当，无可辩驳。
　　可为什么，他胸口的窒息感却愈演愈烈。
　　死亡，那是斯雷从未害怕过的东西。
　　他为老人做过很多事情，经过过无数次险死还生，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感到心悸。
　　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挣扎呢，他本该就此死去。
　　影子化作漆黑的裂缝，吞没掉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薇尔维特的身形又一次消失在了原地，她仿佛化作了无处不在的鬼影，可以在无形之中从四面八方发动进攻。
　　斯雷只能察觉到一丝残留在雨中的鬼气痕迹，却始终无法捕捉到她的真实位置。
　　可那一声声接连不断的密集枪响，和射出的每发子弹，都仿佛势在必得，一定要夺走他的生命。
　　空气中回荡着女人愤怒的嘶吼，像是无数的鬼魂怨灵同一时间在他的耳边呐喊。
　　那声音震慑灵魂，让他几乎失去自己的判断能力。
　　这才是森罗鬼影的真正姿态么。
　　子弹穿透膝盖，斯雷左腿跪在泥水里，鲜血直流。
　　斯雷身边，弧形影刃飞射而出，可是还在半空就被却魔弹一一击溃，狂暴状态下的森罗鬼影甚至连却魔枪都无法将其解除，尽管这种突破魔具界限的使用方式令薇尔维特的全身如遭火烧，可终究是让薇尔维特变成了可以同时使用却魔枪与“森罗鬼影”。
　　这样的强大，根本不是一般魔术师可以匹敌的。
　　而且哪怕陷入疯狂，薇尔维特的身体似乎仍旧记得她清醒时的所有战斗意识，不管斯雷怎么去做，用何种方式进攻、防守与反击，都会被薇尔维特全数破解。
　　斯雷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陷入泥沼无法自救的旅人。
　　你是想要复仇么。
　　望着眼前飘忽不定的鬼影，斯雷发出一声大喝，白发飞扬，数不清多少漆黑裂缝从他身边涌现，它们像是贪婪的饕餮一样吞噬飞射而来的子弹，更有甚者打开在半空之中，想要吞食掠过的薇尔维特。
　　但，裂缝依旧只能抓住残影的轨迹，抓不到薇尔维特的真人。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斯雷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是在下意识地行动着。
　　空气中传来一声更加凄厉的哀鸣，鬼气旋涡往外又扩大了一圈，鬼影进攻的节奏再一次加快，仿佛在厉声反驳男孩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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