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双生魅影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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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冷冰冰的地面爬起来，背后裸露的窗口吹来清晨的凉风，已经有了一丝刺骨的寒意。
这是一栋千疮百孔的烂尾楼，位于维格利德外城区的北城区边缘，人迹罕至，是一处不错的藏身之所。
不过这里的条件就有些不敢恭维，四面漏风的墙壁，近处垃圾收集站不分时段散发出隐隐的恶臭，这些都令罪犯们不自觉地远离这里。
但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让女孩安然入睡。
寂静荒凉的烂尾楼区成了女孩在维格利德的住所，这里就像个与世隔绝的荒原，没有人会来打扰她，也没有人会来伤害她，在这个地方，她就只是她自己。
天际亮起的鱼肚白将一缕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胸腔在隐隐作痛，但这样的伤她早就习惯，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迷迷糊糊爬到房间的角落里，从一个巨大的麻袋里掏出两袋真空包装的面包，撕开包装“啊呜”一声大口吃了起来。
从小使用兽化的变形魔术带给女孩体质上的变化，与人战斗的伤势在进食后会很快得到恢复，也是因为这一特点，她成了角斗场上上场次数最多的角斗士，给隐居幕后的老板赚得了数之不尽的财富。
老板从不吝啬给她的食物，当然前提是她得为他拼死奋战，遍体鳞伤。
一大麻袋的食物，女孩仅用了十分钟就吃掉了半袋子，填饱肚子的女孩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露出满足的笑容，像是一只慵懒的暹罗猫。
休息了好一会，她才一撑地面从地上跳起来，这时胸腔里的疼痛已经不复存在。
那么今天，该去杀谁呢。
女孩嘴角翘起，圆圆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战意与杀意，她一脚踩在裸露的窗台翻上三层烂尾楼的楼顶，变形魔术潜移默化增强的视觉与嗅觉，让女孩轻松越过烂尾楼层层叠叠的遮挡，过滤掉空气中混杂的垃圾臭气，找到了一个正在靠近的熟悉味道。
味道的主人此刻正穿过三百米开外的一栋烂尾楼楼底，在她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她记得这个叫做西里欧·洛普的男人，昨天晚上他徒手将艾瑞根·拉蒂召唤的御神雷蟒摔了出去，是个实力十分强大的魔武士，代表的国家是罗马帝国。
女孩舔了舔舌头，仿佛能从舌尖上闻到血的芬芳，对方在这个时间点来这片烂尾楼区，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来找自己的。
身形在原地忽然消失，下一刻女孩已经出现在对面的三层楼楼顶，脚下一只快速爬动的锹形虫被女孩准确地捏在手里。
既然人已经来了，就不需要你了。
碾碎虫子身体的声音让女孩感到了杀戮前菜的快感，她并非没有发现这只尾随一路的精灵，只是不介意甚至说对敌人的上门求之不得。
她，本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鸸鹋兽化”，双腿双手。
一眨眼的时间便完成局部兽化的碧斯特踩碎屋檐飞掠而出，身形如离弦的箭般飞射向隐入烂尾楼群的西里欧。
而正在烂尾楼之间辨认道路的西里欧，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自己精灵的死亡，他当即顿住脚步，取得了精灵最后传回来的画面，画面中碧斯特从楼内翻身跳上楼顶，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但他的反应依旧是慢了，在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碧斯特已经飞身到了他的身前，近在咫尺的女孩露出兴奋的狂笑，兽化的利爪试图撕开他的胸口。
利爪与银铠接触，迸射出如同高速行驶中急刹的列车与铁轨摩擦窜起的火星。
这是西里欧的失策，导致对方欺身近前，但这并不代表他失了先机。
改变优劣的关键，就在于他身上穿着的罗马银铠，由罗马帝国匠师打造的顶尖魔具，将碧斯特突袭一击的伤害降到了最低，不用去看胸口的伤势他也猜到对方的爪击最多只能伤及皮毛，所以他不退反进，左手牢牢抓住女孩进攻的右手，右拳握紧狠狠地送出一记重击。
狮头在拳风中乍现，战斗魔术，“狮吼炮”在零距离爆发。
女孩娇小的身体在猛烈的拳劲下被轰飞出去，连续撞破三栋烂尾楼才停住势头，落进了第四栋烂尾楼中。
烟尘之中，紧急全身兽化后的碧斯特仍旧忍不住呕吐起来，刚吃过的面包连着胃液吐在地上，幸亏她在被西里欧抓住右手的第一刻发动了全身兽化，不然刚才那一拳已经足够让她丧失战斗力。
诸神黄昏的使者，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对方显然把自己当成了诸神黄昏开战后的第一目标，理由应该是昨晚与艾瑞根的一战，她受伤的事实以及她战斗能力的暴露。
她知道，自己应战艾瑞根，不管是不是胜利，接下来很大概率都会有人把自己当作首选目标。
对方以为有机可乘，却想不到这也是女孩想要的结果。
她，本来就在等待着这场战斗。
女孩擦干净嘴角粘连的呕吐物，仰头发出一声鸟兽的尖啸，身形再一次暴掠而出。
西里欧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长剑，剑影爪痕在空中不断交错，像是两头野兽狠狠撕咬在一起。
电光火石间碧斯特与原地不动稳如泰山的西里欧交手了不下几十次，但依靠着罗马银铠，每一次西里欧躲闪不及都可以硬接碧斯特的攻击，然后即时反击，一番进攻下来，西里欧看上去毫发未损，可另一边终于被迫停下身形的碧斯特却已经遍体鳞伤，嘴角挂着的血迹擦完了又流出来，可女孩脸上依旧带着嗜战的笑意。
“你这种送死的战斗方式，我无法理解。”西里欧望向女孩说道：“我的银铠可以极大程度抵御元素魔法、冲击、砍击、打击类的伤害，而你的爪击与砍击同类，经过银铠的弱化，在我身上最多只能消去一层皮。这样的无用功你应该早就意识到了，却还不停地做着相同的攻击，理由是什么。”
“我们都是蚍蜉，生来就是被人踩在脚底的，但你又与我们不同，你是那只白蚁，我们撼不动的那巨木，终有一天你会将它蛀空。”
女孩少有地开口说了一长段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女孩的眼神与表情都变得和寻常不同，在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出现了罕见的柔和的光。
“这是很久以前，一个人告诉我的。”女孩接着说道，原来这就是刚才那番话怪异的地方，因为它不是女孩说的，而是跨越了时间的长河，由女孩的嘴里转述出来的话。
就像是一个残留在人间的幽灵，在这一瞬间与女孩的身形融为一体，只不过除了女孩，大概没有人看得清幽灵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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