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星核创生,破晓之时 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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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泽爷爷......我看这本书上说，在山的另一侧，存在着波浪壮阔的大海。”
“大海，那是数千万，数亿吨水元素的集合......但是，明明是这样庞大的体量，却会随着日出与日落而周期性的涨潮与落潮。”
“那是，真的存在的吗？”
极光城的中心，大图书馆中。
这座先前沾满了灰尘，破旧无比的图书馆，此刻已经焕然一新。
原先那破旧而腐朽，稍一触碰便吱呀作响，仿佛随时可能坍塌的书架此刻已经被修补完成，每周都有人进行擦拭，显得干净而整洁。
一枚枚原子灯被镶嵌于图书馆的顶部，取代了原先那只能勉强用来分辨文字的油灯——
柔和的白光由原子灯中弥散而出，自天花板播撒而下，将原本灰暗阴沉的图书馆照耀得明亮异常。
修缮图书馆，解封那些过往的书籍。
并以这些旧时代的知识为蓝本，为全城居民开设教育课程——
这是在黄昏潮汐彻底结束之后，由极光城的执政官弗朗西斯所亲自下达的第一项指令。
让听闻这个消息的夏尔，也不由赞叹了一声这位执政官的魄力与见识，难怪能够带领着极光城在无光之灾中坚守这么多年。
在那个无光之灾存在，黄昏生物肆虐的年代——
尽全力生存下来，延续火种便是极光城的第一要务，除此之外的一切精神与娱乐活动都可以被舍弃。
但是，在黄昏生物的灾厄消弭之后，发展与新生便成为了时代的主旋律。
而若是想要真正地开始重建，又一次点亮文明的星火，那么大图书馆中所保留的，那些旧时代的知识，便是此时此刻最为珍贵的无价之宝。
当然，弗朗西斯也并没有遗忘了将极光城从无光之灾中解决的源头——
那位自遥远彼方而来，代表着“奥术”意志的旅者夏尔。
而在安娜反复的劝说之下，弗朗西斯虽然终于放弃了为那所谓的“奥术之神”还有夏尔立神像、造教堂，每周日定期进行祷告的想法。
但是出于种种考虑，弗兰西斯还是给极光城中最先接触到夏尔的安娜，安排了一个“奥术传道使”的头衔，弄得她外出时常被热情的极光城居民们追随。
没办法，先前那一击击溃了黄昏兽潮的「核爆」，以及那为黑暗的极光城带来了稳定光源的「原子之灯」，在极光城居民们心中实在是留下了太过于深刻的印象。
在城内随便找上一百个人，九十九个都是“奥术”的推崇者。
即便，他们连奥术的真实含义都并不知晓......
而安娜在一阵不适应后，也就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身份，还时常以“奥术传道使”的身份，向极光城的平民们普及一些奥术相关的常识。
不过，她却并未因平民们的追捧而变得飘飘然，亦或者是因地位的提高，而产生什么多余的想法。
安娜平日里最爱做的事情，还是安安静静地呆在图书馆中，研究夏尔先前为她留下的几本奥术启蒙书籍。
亦或者是如邂逅夏尔之前那样，阅读着图书馆里的古籍。
“大海......”
“还有，那潮起潮落的潮汐吗......”
听到了安娜的提问，艾泽那苍老而浑浊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些许的怀念之意。
“那是真实存在的啊......”
“我年轻时，也曾经和心爱的女孩一起，听信了什么在海边许愿便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流言，一起去看过大海......”
“只是......”
艾泽微微摇了摇头。
什么山盟海誓......
什么天长地久......
再真挚炽烈的情感......
在漫长的岁月面前，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捧黄土。
“而且，我听相熟的学者说，在无光之灾爆发，日月星辰都不可见之后，那潮汐现象便已经消失了......”
“现在，海洋也许依旧存在，但应当也不过是一汪毫无波澜，失去了生机的死水而已......”
“那潮起潮落，浪生浪灭，惊涛拍岸的奇景......”
“也许，再也不会有了......”
艾泽的话语中带着轻微的叹息。
与图书馆外，那每一位居民脸上都挂着笑容，欣欣向荣的极光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这些出生于大灾变之后，仅仅只能从他人的描述中幻想日月星辰的平民们而言——
能够获得稳定的照明光源......
不用担心在黑暗中被污染，不用担心在外出收集薪柴时被黄昏生物夺走性命，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便已经是极大的幸福。
可是，对于他这个来自旧时代，曾经亲眼见证过那个时代光辉的残党而言，却深刻的知晓。
有些事——
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然而，下一刻。
安娜那清脆悦耳的话语，却在艾泽的耳畔响起。
“不，艾泽爷爷——”
“我相信......”
“我们一定会等到那么一天......”
“人们能够再次看到蓝天，看到鲜花挂满枝头......”
“下午困顿的午睡时分，可以躺在碧绿的草地上，温暖的阳光穿过树荫的遮蔽，留下细碎斑驳的剪影......”
这小丫头，又是看了图书馆里的哪本书开始幻想了......
艾泽看着身前一脸认真开口的安娜，苦笑地摇了摇头。
似乎是看出了艾泽的不以为然，安娜那认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艾泽爷爷，若是在夏尔冕下到来之前......”
“我们又可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们居然能够从黄昏潮汐中幸存？”
“那不一样......”
艾泽抬起头，看向了大图书馆的窗扉之外，那漆黑而黯淡的天幕。
纵然是极光城中，那无数长明的原子之灯所散发出光芒的总和......映射在天穹之上，却也未曾留下分毫的痕迹。
一座城市的星火......
相比于这笼罩了整个世界两百余年的黑暗而言。
终究，还是显得太过于渺小了一些......
然而，下一刻。
艾泽的目光突然凝固了。
在那仿佛亘古不变的纯黑天幕之上，忽然闪烁起了微弱的光芒。
起初那光芒还很微小，让艾泽眨了眨眼睛，怀疑是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然而下一刻——
那微弱的光芒由一及二，由二及四......
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迅速扩散而开。
那极黑的天空之上，忽然多出了无数璀璨若钻石一般的光点——
轰——
整个极光城都被惊动了，无数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看向了漆黑的夜空。
然后，静默地看着那梦幻而迷离，由璀璨光点汇聚而成的海洋——
星耀成海。
......................
远空之上，夏尔的眼中，无数的数据流掠动而过。
漆黑的宫殿之外——
万千银白色的圆环上，一道道玄奥的法术符文闪烁着，或火红或冰蓝的魔力顺着圆环表面的纹理缓缓流淌着。
而在一旁的天空中——
那无数游离在天与地的夹缝之间，那晶莹剔透，无主的神性与权柄碎片，此刻忽然同时光芒大放。
神性与权柄碎片璀璨而夺目，释放出慑人的威压......
它们在星空中交相辉映着，汇聚成了一片群星的海洋......
“神性收容阵列——”
“启动。”
夏尔古井无波的声音缓缓响起。
在他的身旁，黑发金眸的黄昏魔女轻轻闭上了眼睛......
庞然的威压席卷而起，将周围的无数建筑都碾为了齑粉。
狂乱的暴风吹起了蕾娜塔漆黑的长发，迎风飞舞着。
一道道无形的波动，自少女的娇躯中释放而出，悄无声息地向整个位面扩散而出。
远空之上的群星之海......
被掩埋在黄沙与尘土的废墟之中......
幽邃而寂静的岛屿密林......
海洋的深处......
一枚又一枚，自大灾变时因诸神陨灭而崩碎，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破损神性与权柄碎片，在此时此刻忽然苏醒了过来。
与紧闭双眸的蕾娜塔遥相呼应着......
然后，黄昏魔女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赤金色的眼睛，带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宛若......流淌的熔岩。
下一个刹那——
位于世界各处，那万千由破碎神性与无主权柄所汇聚而成的星辰，尽数朝着远空之上缓缓飘来。
光芒在流淌。
光芒在汇聚。
千万颗璀璨的光点，在蕾娜塔以自己执掌权能为本源的牵引之下，朝着那银白色圆环的中心缓缓汇聚而来。
然后——
在这方世界所有残存智慧生物，以及直播间无数西大陆的观众那无声的注视之中。
那光点的海洋......一点点地收束，聚合。
然后，在银白色圆环那玄奥的铭文，所构成的约束阵列那庞然的收束力中，被一点点地挤压，收缩，凝固。
最终——
万千的光点......
汇聚为了唯一的一颗。
璀璨而夺目的星辰。
......................
“神性与权柄收容结束。”
“拟似恒星——”
“星核创生，完成......”
夏尔的声音缓缓响起。
在他的身旁，蕾娜塔那闪烁着神光的赤金色双眸，在听到了夏尔的话语之后，于顷刻之间黯淡了下来。
她的娇躯一软，向着一旁无声地倒去。
就算是蕾娜塔作为「群星眷者」的体质，本就可以让她与神性以及权柄这般存在于星界的事物有着极高的亲和度——
就算是她窃取了诸神的神力，此刻实力早已可以比肩乃至于超越真神......
但是——
此时此刻。
以自身为引，将这方世界中，那所有的游散无主神性与权柄，尽数收容于夏尔的魔能阵列之中......
纵然有着夏尔的精神力辅助，也依然让蕾娜塔油尽灯枯。
她不论是身躯，力量亦或者是灵魂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就连站稳的力气都不再拥有。
然而，下一个刹那。
蕾娜塔感觉自己已经几乎失去感知的身体，被一只宽厚有力的手轻轻地扶住。
她轻轻抬起了脸，看着身前黑发黑眸的少年。
黄昏魔女强撑起最后的精神，淡金色的文字在虚空中一点点地缓慢勾勒：“我的工作，完成......”
“嗯，没错——”
“你做的很好，星核创生的工序已经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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