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茶与酒的涟漪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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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进去送茶,看到那位医生正在给boss缝针。她多看了医生一眼。直觉的,这位并不是普通的医生。而且看起来,跟boss很熟的样子——boss今天脸黑的跟黑风怪似的,那医生跟他轻声说着话,他倒也肯敷衍……两个人,见面只讲英文的。懒
  
  她想着,只是对林少新说:“放心吧,不会耽误的。”
  
  林少新拍着手上的文件,先转身去安排下面的会议了。
  
  办公室里,佟铁河的袖子被撸上去,看着李云茂给他动这个小手术。伤口不大,但是很深。李云茂缝的很认真。没有用麻药。每一下,他都感受的到。
  
  “你再用些力气,掌骨都割断了多好。”李云茂轻声的说。陈北在一边听心头一突。佟铁河却笑了一下。
  
  李云茂便和他说着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只是应着——他才不需要转移什么注意力。这点儿疼,哪儿到哪儿?
  
  他的手表被摘了下来。
  
  手腕上有伤疤。
  
  “那是怎么回事?”李云茂问。他们认识了很多年。当年在英国念书时候的朋友。早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疤,只是男人,身上有些疤也正常。从来没问过。
  
  铁河看了一眼那疤,他皮肤黝黑,疤痕颜色稍浅,过去那么多年了,二十年了吧,没有变浅,仍看得出当时皮开肉绽的轨迹,形状都没有变。他还记得当时,那只大狗狠狠的咬住他手腕子,他来不及想,若是硬夺出来,弄不好,手腕子都废掉,他情急之下,反而用力,往那大狗的喉咙里探去,他撕扯着大狗的嘴,到底是肉生的,也知道疼,嘴上的劲儿便松一点儿。他耽搁了这一会儿,后来就有人来了,拿着铁丝圈,把那大狗圈住了脖子,吊起来了。他觉得疼,只用手握着,血滴滴答答的,灯光那么亮,很多的人,他的目光始终停在那只大狗,和抱住大狗的小女孩儿身上……哭的那么惨,被咬的那个是他、疼的那个是他好不好?虫
  
  他说了句“白给咬了”,正集中精力哭的她,瞪着一对大眼睛,回头来看——那时候她的脸,有婴儿肥的,眼睛显得没有那么大,哭的泪眼模糊的,真是……难看。哎哟,真不想看来着……景家爷爷先发现的他受伤,拍着他的肩膀,说着:“小铁……”他没等着景爷爷说完,就明白了意思,他轻声说:“千万别打死。”他印象里,那是第一次看着她哭的那么凶。她总是很安静的。他就是觉得这顿咬挨了就挨了,她快别哭了,哭的人脑仁儿疼……再下去,他在医务室包扎伤口、打针,疼的要死。他也一声不吭。他倒不是不想喊,可景爷爷一直看着他呢。不说话,只是在一边坐着看。气定神闲。他后来想着,景爷爷,也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在景爷爷面前,他要是因为这点儿伤口大呼小叫,那也太丢人了……那不就是和那个小丫头一样了?他才不会。回去的路上,他和景爷爷单独上了车。在车上,他拨开挡帘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丫头,搂着那只恶犬坐在吉普车的前排,傻乎乎的样子……碍眼。特别碍眼。隔不几天,他们就出国了,她又跟着来,飒飒还记得问问他疼不疼,她就不晓得看看他手腕子上的伤。看着她,又想哭,又要憋着的样子,握着她大伯的手,还啃手指……真是看不下去。
  
  那丫头那眼睛里,见鬼的怎么能装那么多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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