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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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山听父亲说这，虽然他也感觉这是事实，内心却实在不能接受。

    “爸，您不会有事的……”话刚吐了一半，嗓子感觉辣辣地，一股热流涌到喉头，眼泪夺眶而出。

    钟如海骂道，“小兔崽子，都多大了，还抹鼻子？！扶老子坐起来。”

    钟山第一次看到父亲用这口吻和自己说话，不免错愕，倒是把眼泪刹了回去。他还没靠前，李玉婵倒是先他一步，过去把被子往钟如海的后背使劲挪了挪，把他的后背撑起来。

    钟如海看着李玉婵，眼里满是喜爱，示意她坐到炕上。李玉婵领会意思，坐到钟如海身边。

    由于刚才的一番挪动，钟如海气息明显更不够用，喘息的更是厉害。钟山不敢难过，刚才父亲骂自己的时候，已是耗费力气，此时更不敢让父亲激动，倒是安静地站在前面，等着父亲说话。

    “钟门第二十七代子孙，钟山跪下。”钟如海气息稍匀，突然声音提高，吐出这样一句话。

    钟山一时不知所措，但是父亲既然让自己跪下，那就跪下便是。于是噗通一声，跪到父亲炕前。

    “钟山听着：钟门自唐至今，已过二十七代。氏族绵延，不望不亡，每代只活一子嗣，承祖训，行祖德，为祖业。钟氏家族，受天眷顾，天生异相，自带异能，可卜阴阳，算五行，看凡灵，处阴阳二界，救阴阳之人。钟氏家族，为救人间善灵，烛火不熄，已有千年。灵魂当铺，自祖宗至今，亦有千载。祖训有言，人间恶灵不除，常人不安乐，灵魂当铺不闭！”

    钟如海说道，显得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倒是惹的咳嗽起来。

    钟山想站起来，给父亲拍拍后背，却见李玉婵快速轻拍着父亲的后背，便没有起来。心里却想道，灵魂当铺？不是招财当铺吗？看到父亲咳嗽稍缓，便没有做声，继续等着父亲说话。

    “山儿，这是祖训。当年你爷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告诉的我。你一定在纳闷灵魂当铺，我告诉你来由。”钟如海身子又往上坐了坐，比刚才直了一些。

    “你从小就问过我，你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老祖宗对我们的厚爱，更是给我们的责任。钟家人每一代人都有这个本事，那就是窥灵，也是民间所说的阴阳眼睛。从祖宗到你，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阴阳眼，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钟如海上气不接下气，没说几句话就得喘一会。

    钟山此时才明白原来这本事也是家族遗传呐，小时候一度因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而自卑过，但是毕竟从记事起就能看到这种东西，倒也不会害怕。

    “我们开着当铺，实际上并不因为这发财，因为当铺里主要寄存的是人的灵魂，却不是珠玉金银。我们都知道，这世上有三界，分为人神鬼。在鬼界，是阴曹管着，但是却有很多灵魂并没有顺利进去属于他们的地方，而是因为各种原因，留在人世。有的顾念生人，有的贪恋人世，更有甚者，恶念太深，为非作歹，把这人世搅的鸡飞狗跳。所以开办灵魂当铺，把那些善灵寄存在这里，算是给他们个栖身之所，不至于落个孤身野鬼。而对于心有挂念的恶灵，则收服，镇压在灵魂当铺里，正如凡人坐牢一样，待其悔过，让后助其实现生前未尽愿望……”钟如海示意李玉婵把炕头放着的那黄色木质瓶子拿过来，自己则自顾自地喘着。

    李玉婵想到自己姐姐的魂魄就在那瓶子里，手哆哆嗦嗦，不敢去碰。

    钟山看到，赶紧站起来，把瓶子递给了父亲。

    “爸，你的意思是，这当铺是鬼魂的栖身之所？”钟山不禁很是纳闷。因为他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可是在店里生活了二十年，却没看到一个。

    钟如海点点头，却没有回答儿子，而是接着说，“这瓶子，世代被我族人握着，不知道藏了多少善恶之人的魂魄。真不知道何时再不用这玩意儿。”钟如海叹口气，接着说，“原本都以为只是简单给灵魂找个栖身之所那么简单，可是越来越发现，这世上恶灵越抓越多。这瓶子里收过多少魂魄，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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